夹缝里的女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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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玉林罗美兰

  「你要怎么平衡事业和家庭?」

  某有关圈所求职的综艺节目里,一个法学院毕业的女生,刚坐到面试官面前,就被问到这个问题。

  在她之前的男学生,获得的提问则是:你英语口语怎么样?介绍一下之前的实习经历。

  2020年,性别问题依然是职场女性不能避免的窘境,女律师尤其如此,且不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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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某家律所的招聘要求

  纵览若干律所招聘启事,对性别的限制逐渐变少,但面试中,对女性的「警惕」却从来没有放松过。

  「她是不是背地里在考公务员?哦豁已婚,恐怕离生孩子不远了。单独出差有点儿麻烦……」

  这些被提出来或者埋在心里的问题,都需要初入行业的女性逐一给出肯定的答复。

  男律师则被上帝豁免,可以不考这些面试附加题。那只要面试通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吗?当然不。

  女律师在行业内的玻璃天花板,从来没被打破过。

  这一点,从各个律所的管理层性别就能看出,为此我们调查了一些大中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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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伙人层级上,圈所表现出了基本平等的局面。

  方达在全国有136名合伙人,其中女性有54人,占比达到39%;金杜(北京)的女合伙人占比更是达到46%。

  这样的比例不能说不高,当然,圈所非诉业务占比居高也是重要的原因。

  圈所之外,国浩(北京)和泰和泰(成都)这样的大型律所,女性合伙人占比也分别达到36%与33%,勉强维持男女比2:1的局面。

  可当我们进一步锁定:规模更小,诉讼业务更多,尤其主做刑诉方向的律所后,女合伙人就开始越来越少,甚至局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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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辩强所尚权的「全男班」

  那么除了冲锋在前的合伙人,主任以及管委会这样的位置上,又有多少女性呢?

  这里我们把数据来源,转到各地律协的领导层来看,那毕竟是各所主任必争之地。

  北上广深四个一线城市中,副会长中的男女比例,分别是7:3、7:1、5:1和7:1 。

  至于会长的性别,当然无一例外,都是男性。

  要知道,这些城市的律师总体性别比例,基本都维持在6:4左右,并没有天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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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N是标准配比,照着国务院副总理来的

  一线城市之外,我们依次调查了十几个二三线城市的律协领导构成。

  除了昆明有3个女副会长,以及天津副会长性别比例达到了惊人的1:1,几乎没有太多意外。

  在此我们有奖征询,是否有女律师做会长的城市。

  择业歧视和话语权缺失,是女律师职业生涯中绕不开的两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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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市律协领导构成

  业内进退维艰,工作外的状况似乎也不乐观。

  环顾四周,不少律师都会发现,自己身边单身的女同事,总比男同事要多。

  邱华梅,一部纪录片的拍摄对象,35岁,在北京执业,有车有房。

  她鼓起勇气去了人民公园相亲角,询问一位代儿子相亲的母亲,想了解详细情况。

  不料,对方知道她是一名律师后,马上把头摇成未来孙子的拨浪鼓:我不要儿子找一个律师,你们太强势了,也不够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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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华梅最后移民德国找了当地伴侣

  找一个律师做老婆,似乎总比找一个律师做丈夫,更难被广大人民群众接受。

  就连烂俗的国产行业剧里,女律师都总是拿到感情用事,爱闯祸的讨人厌角色设定,伟光正的男一号永远是男律师。

  这让女律师本就不宽泛的择偶范围,愈加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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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这些无脑编剧能够负起责任来

  「强势、太忙、不顾家」这些标签不经考证地贴到女律师身上,成为了她们择偶路上的绊脚石。

  可笑的是,「不够强势、不能加班、看重家庭」正是她们入行之初,律所最大的顾忌,即便这是两组完全相反的词汇。

  女律师好像夹在风箱当中,即使拼命奔跑,依然挣不脱行业内外对她们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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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看到会有女律师被迫带娃去办事

  要清楚不是男律师没娃,而是他们有老婆

  为此,有人在豆瓣成立了小组,专门供女性律师分享经验,交流问题。

  也有律所和其它机构组织各种女律师论坛,为这个特定人群提供发声渠道,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我们也希望,女性律师的执业环境,能够慢慢得到微小的改善。

  比如在法院、看守所这些她们经常出现的场所,增加哺乳室,让更多哺乳期女律师,不用总去逼仄的洗手间,手忙脚乱地甭奶。

  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包括不避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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