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伊朗“精美”破碎的美国梦

  最近,美国杂志《纽约客》刊登了一篇超长篇报道,详细讲述了一个悲惨的伊朗科学家的故事。

  美国政府给这个伊朗科学家设局,想诱导他成为美国的间谍,在遭到拒绝后,又对其进行残酷的迫害,在监狱里关了好几年。

  后来,这个科学家又染上了新冠,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才终于得见天日……

  这个处境悲惨的伊朗科学家,叫西鲁斯·阿斯加里(Sirous Asg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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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是伊朗顶尖理工科院校谢里夫理工大学的教授,主要从事物理和材料科学研究。

  现年56岁的他,此前一直对美国颇有好感,上世纪90年代,阿斯加里在美国费城的德雷塞尔大学留学读书,因此一度将美国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

  他喜欢美国的科学氛围,也非常欣赏美国的法治和民主制度。

  阿斯加里的小女儿萨拉在美国出生,是美国公民,也已经在美国结婚。他的两个儿子穆罕默德扎赫拉都在美国读的大学,现在也留在了美国大学工作。

  可以说,在阿斯加里的生活里,美国梦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真切的事实,在他自己的努力下,他的家庭、事业都非常圆满。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来自美国大使馆的一通电话,成了阿斯加里梦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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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在2017年春天,阿斯加里接到了来自美国大使馆的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通知他,两年前,他和妻子申请到美国探亲的签证批准下来了

  但是,这个签证批准的时机却非常奇怪,因为特朗普在那段时间刚刚发布了行政命令,禁止持探亲签的伊朗人进入美国,为什么别人不行自己就行呢?

  但当时阿斯加里并没有多想,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申请签证的时间比较早,或者是有好心的工作人员想给他一次和儿女团聚的机会。

  拿到签证之后,2017年6月21日,他和妻子一道飞往纽约,准备去探望他们的儿女。

  但是,刚到肯尼迪机场,阿斯加里就被就被联邦调查局(FBI)特工告知,他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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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FBI对他长达12页的起诉书放到阿斯加里面前时,他完全愣住了。

  在他之前50多年的生活中,他还从来没有陷入过任何法律纠纷。

  然而,这12页起诉书,却指控阿斯加里在四年前访问美国的时候,犯下了盗窃商业机密,签证欺诈等十一项欺诈罪!

  起诉书中称,阿斯加里四年前在美期间,窃取美国的知识产权,为伊朗政府获取情报,如果指控成立,阿斯加里很可能会面临多年监禁!

  四年前?

  阿斯加里想起来了,2012年,他的确是到美国凯斯西储大学材料实验室工作过,但从来没有敢盗窃什么机密,更罔论什么欺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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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指控的阿斯加里愤怒了,他说FBI的指控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他解释说,自己四年前在美国凯斯西储大学研究过的工艺是材料基础科学,跟FBI口中的商业机密完全就不沾边。

  如果美国政府想要起诉他,也一定会败诉的!

  但其中一个特工轻蔑一笑回复道:“我们在法院从来没输过...”

  此时的阿斯加里信心满满:“那么这场你一定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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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之所以和美国凯斯西储大学材料实验室扯上关系,是因为他自己的研究领域。

  阿斯加里之前一直认为,科学是无国界的”

  他参与的很多科学交流社群,成员都是遍布全球各地,很多研究成果也都共享。

  阿斯加里的前半生几乎全部奉献给了原子研究。

  当他第一次用透射式电子显微镜(TEM)看到原子的那一刻,就感到目眩神迷,这些原子的物体表面,看似了无生气,但是对于阿斯加里来说,却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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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测原子需要专门的透射式电子显微镜,这种显微镜体积非常庞大,并且非常娇贵,不光要防寒防暑,还要防光防尘,在实验室中属于最娇贵的一类器材。

  在伊朗谢里夫理工大学有一台1994年购于美国的透射式电子显微镜,归阿斯加里管。

  这台透射式电子显微镜因为过于贵重且非常稀有,一旦出现故障后,很难找到专业的师傅维修。

  而伊朗当时因为研发核武器,遭到国际制裁,导致许多可军民两用的设备和零件都无法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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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这台投射式电子显微镜出了故障,好几个月都无法使用,阿斯加里的研究被迫搁置。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阿斯加里去了美国凯斯西储大学,去拜访了自己的一个老朋友皮鲁兹,这里的硬件条件让他极为羡慕。

  2012年,阿斯加里前往美国。希望可以进入美国凯斯西储大学的材料科学实验室,继续研究他醉心的原子物理。

  另外,由于伊朗汇率当时一直下滑,阿斯加里想要赚些外快,供两个孩子在美国继续读书。

  2012年11月,他心仪的凯斯西储大学材料科学实验室正好在招聘人手,这让他欣喜万分。 

  凯斯西储大学材料科学实验室当时负责招聘的是亚瑟·霍伊尔,他非常爽快地为阿斯加里提供了在实验室工作的机会,但是有一点要求是,阿斯加里需要把他的旅行签证转换成H1B工作签

  在没有转签成功的这段时间,阿斯加里要以志愿者的身份在凯斯西储大学工作。

  阿斯加里回忆,当时他得到了霍伊尔的承诺,只要他拿到工作签证,就会拿到他应有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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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实验室里工作了几周以后,阿斯加里分到了一个活儿——分析该大学的一家合作公司世伟洛克公司的不锈钢样品的原子结构。

  这个世伟洛克公司是一个阀门和管件制造商,一直在赞助大学的实验室,所以实验室有空的时候也会帮这家公司分析东西。

  阿斯加里没有想到的是,他被分到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却在日后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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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3月,阿斯加里在凯斯西储大学工作三个月后,突然被校方告知,他的工作签证肯定拿不到了!得知消息的阿斯加里懊恼不已。

  但奇怪的是,就在阿斯加里因此事陷入困境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在当年4月收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一名叫马修·奥尔森的特工的名片,对方让阿斯加里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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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本来想跟朋友打电话商量一下意见,但他要打的电话全部占线。

  阿斯加里马上反应过来:联邦调查局可能已经控制了他的电话!

  于是,他只能按照FBI的要求,给奥尔森打了电话。

  对方回复很快,提议几分钟后在街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双方碰面之后,奥尔森先是和他拉家常,对阿斯加里嘘寒问暖,随后自然而然聊到了阿斯加里因为工作签证批不下来,即将返回伊朗,还无法拿到在美国实验室工作时的报酬的事。

  奥尔森告诉他,他可以给阿斯加里提供5000美金的报酬,只要他同意去伊朗给FBI作“线人”。随即,在咖啡厅里一直隐藏着的另一个FBI特工,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希望阿斯加里能在上面签字同意。

  阿斯加里看着拿着文件要他签字的联邦特工,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FBI“设套”了!

  阿斯加里只想当一个科学家,对间谍毫无兴趣,他义正言辞地表明,他不会签署任何东西,更不会从联邦调查局拿一分钱。

  他已经开始怀疑,他之所以迟迟拿不到美国的工作签证,可能就是FBI在从中作梗!

  拒绝FBI之后,阿斯加里以为这件事就算圆满解决了,随即结束了凯斯西储大学的工作,飞回了伊朗的家。

  但是阿斯加里还是太天真了,FBI给他设下的局,远比他想象得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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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文件让阿斯加里签字的联邦特工,叫蒂莫西·博格斯,是联邦调查局克利夫兰市办事处的反间谍官员,他的工作重点就是为美国招募伊朗间谍。

  经常访问或居住在美国的伊朗人,有不少人会收到FBI的来信。大多数伊朗人碰到这种情况时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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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气好的,在拒绝FBI之后还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但绝大部分人一旦被盯上之后,面临的都是FBI对他们一再要求、不断的骚扰、隐蔽的威胁甚至持续数年的法律纠纷。

  联邦特工逼迫他们选好的伊朗人去当间谍,早已形成了一个连贯的体系!

  FBI盯上目标人选之后,就开始寻找可以要挟和迫使他们成为线人的把柄。

  他们或是在目标人的移民文件中找茬,或是彻查目标人存在的违反制裁的行为,然后发出威胁要提出起诉以此来达到对方服从他们要求的目的。

  为了钓阿斯加里这条“鱼”,美国政府可谓费尽心机,在抓捕阿斯加里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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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底,博格斯从凯斯西储大学的一名线人那里得到消息,听说持旅游签证的阿斯加里在凯斯西储的一个实验室工作。

  博格斯意识到,他为招募伊朗线人的机会来了。

  博格斯认为,身为谢里夫大学的教授,阿斯加里必定认识很多在伊朗从事军事或核工程的科学家,可以为美国政府提供大量可用情报。

  博格斯稍加调查,就找到了构陷阿斯加里的机会,因为阿斯加里手里的是旅游签证这种签证并没有授权他为美国雇主工作。

  为了进一步“坐实”阿斯加里的“犯罪”证据,FBI开始对阿斯加里进行窃听。

  2013年2月,博格斯要求俄亥俄州的一名地方法官授予他一份针对阿斯加里的窃听搜查令,并申请浏览2011年后阿斯加里Gmail账号里的所有电子邮件,声称阿斯加里很可能违反了美国的制裁。

  2015年,针对阿斯加里的窃听期满后,FBI立马又得到了新的窃听批准。

  也就说,从2012年被盯上开始,阿斯加里的电子邮件一直处于被FBI监控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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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客》的报道中认为,FBI申请监视阿斯加里电子邮箱时提交的证据根本就是牵强附会和蓄意构陷

  当时FBI申请监视阿斯加里电子邮箱时拿出的一个“证据”是,阿斯加里在美国凯斯西储大学实验室工作时,给世伟洛克分析过材料样本,而这个世伟洛克是一个美国海军资助过的企业。

  而阿斯加里以前工作的沙里夫理工大学,则“与伊朗海军有关联,因为该校的一个学生曾经发表过涉及水下装备的文章......

  这名学生和阿斯加里没有关系,阿斯加里本人也对军事研究没有兴趣,但就是这样牵强的理由,FBI的窃听搜查令还是被批准了。

  照这个逻辑,那我的母校大北航发的类似的论文多了去了,难道我航的校友在美国人眼里全是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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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FBI对于阿斯加里诸如“盗窃商业秘密”的指控,也根本站不住脚,因为阿斯加里那4个月在美国实验室里进行的工作,尤其是被指控“盗取”的“低温渗碳”技术,早就已经在学术期刊上公开过,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商业秘密”......

  硬要说泄密,那第一个泄密的应该是学术期刊。

  FBI起诉阿斯加里的理由更为可笑:他们宣称当时阿斯加里在实验室里给世伟洛克公司做分析时,与该公司一个有着多个“低温渗碳”专利的人有邮件交流,而这些邮件涉及了一些材料科学的数据分析和研究方法。

  除此之外,他们通过监视阿斯加里的邮件,发现他有个伊朗学生曾给他发过一份邮件,内容是该学生向伊朗的石油化学产业提出的一个科研申请,其中吹捧阿斯加里在美国掌握了没有掌握得了的知识和技术。

  于是,FBI就通过歪曲这么几封邮件的内容,“推导”出了阿斯加里是在将美国的“商业秘密”“盗取”给伊朗的“犯罪事实”

  事情发生后,凯斯西储大学材料科学实验室的科学家亚瑟·霍伊尔非常震惊,他表示,这些专利是公开的,根本不涉及商业秘密。

  可顶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阿斯加里还是被FBI送进了莱克县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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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监狱内,和他一起服刑的都是五花八门的罪犯、瘾君子。

  阿斯加里在监狱里和狱友们打成一片,慢慢地,阿斯加里甚至成了囚犯之间很有声望的矛盾调解人,所有人都尊称他为教授。

  他还向一小群囚犯教授物理,为他们解释红外探测器的工作原理、光散射是如何产生彩虹,甚至是量子力学的相关知识。

  通过长时间的相处,阿斯加里开始慢慢挖掘出这些囚犯身上的闪光点和潜力,并试图感化他们,许多狱友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一个俄罗斯人和两个非洲裔美国人甚至拜他为师。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与此同时,他的家人、朋友开始拼命寻找律师,希望能把阿斯加里从监狱里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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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手阿斯加里这个案子的律师,是一名公设辩护律师,名叫爱德华·布赖恩。

  爱德华找到了阿斯加里,让他承认至少一项指控,并坦白交代自己的犯罪信息,因为按照他的经验,这样就可以换取更宽松的释放条件。

  但是阿斯加里态度很坚决:他拒绝接受任何一项针对他的指控,也不愿意虚假认罪、换取缓刑,他需要美国政府还他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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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态度强硬,谈判陷入了僵局,美国政府在拘禁阿斯加里72天之后,终于释放阿斯加里,但是前提条件是他要接受进一步的询问,阿斯加里接受了。

  你以为阿斯加里就获得自由了吗?

  不,游戏才刚刚开始

  获得保释之后,阿斯加里又遭到了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的逮捕,无缝衔接。

  逮捕他的理由是:他的签证没有在肯尼迪机场盖章

  《纽约客》分析说,可能阿斯加里一开始拿到的就不是真正的签证

  他拿到的签证,可能是FBI向外国公民临时签发的一种类似签证的假签证,这只允许他们入境,一旦“某些条件”满足,FBI就会把人移交给ICE处理,用伪造签证的利用把他们抓起来。

  这是FBI“钓鱼执法”的老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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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连环陷阱的套路,美国政府用起来已经非常娴熟,而且屡试不爽。

  2015年5月,中国天津大学的教授张浩,在应邀赴美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在洛杉矶机场被逮捕,对其发出的指控和阿斯加里一模一样:窃取商业机密。

  迫害流程也是一样的:联邦调查局逮捕,被保释,然后被ICE带走并关入移民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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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又被监禁了八天后,一名ICE官员告诉阿斯加里,如果他同意在结案后配合ICE立即遣返回伊朗,那么他将会被释放。

  阿斯加里同意了,随后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但是被释放之后的这段时间,FBI趁机对阿斯加里死缠烂打,三番五次过来游说他成为线人,但阿斯加里非常坚决,就是不肯做危害自己国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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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阿斯加里拒不配合,美国政府再次把他起诉了

  这一次,担任阿斯加里首席律师的是之前担任他辩护律师爱德华·布莱恩的老板——斯蒂芬·纽曼(Stephen Newman)。

  这个律师相当厉害,在经历了长达一年多的官司之后,阿斯加利证明了FBI对他的指控全都站不住脚。

  按理说,FBI败诉,接下来阿斯加里就可以顺利返回伊朗了。

  阿斯加利一度也是这么认为的。阿斯加里当时还感慨:虽然他遭受了FBI不公正的对待,但好歹美国的司法是“独立”的,媒体是“独立”的,所以律师可以为他辩护,法官可以独立判案,媒体还可以撰写他的遭遇。

  但是,就在阿斯加里赢得庭审的当天,当着控辩双方团队的面,他又被美国ICE的人抓走关了起来,从此开始了长达7个月的监禁生涯......

  事情的转折令所有人震惊:一个被法庭驳回所有起诉的人,一个当庭宣判无罪的人,为什么没有被释放,反而再次被扔到了监狱里?

  但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所谓司法独立,司法公正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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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这次的待遇更差,他被带到了位于俄亥俄州东北部城市扬斯敦的一所私人监狱,这里关押着大量非法入境移民。

  监狱里的生存条件及其恶劣,食物质量差到令人犯呕,一些危险囚犯甚至会在深夜破门而入对其他囚犯实施性侵。

  阿斯加里所在的囚室关押了40多名囚犯,其中大多自斯里兰卡、印度和孟加拉国。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想方设法来到美国的偷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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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在监狱里广泛交友,为这些“美国梦”破碎的狱友们,带来活力和正能量,在闲暇时候,还为他们传授佛教和物理学知识。

  但三个月后,他又被ICE转移到托莱多市南部的塞内卡县监狱。

  塞内卡监狱比扬斯敦监狱环境还要糟糕,一个囚室内大约有六十张床,每张床之间间隔不到一米,每个囚室只有一个淋浴喷头,和三个没有隔间的肮脏厕所,还有不间断的噪音和刺眼的灯光。

  监狱的负责人显然对阿斯加里在之前那些监狱里的表现有所耳闻,因此在他刚来的时候就对他发出警告:“我听过说过你,但你别想在这里出风头。”

  阿斯加里不信,他还跟以前一样,又开始在监狱里教起了书,跟狱友们讲电动汽车、锂离子电池、太阳能电池,以及其他知识。

  他甚至把警告过他不要搞事的军官发展成了他的“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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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狱外面,阿斯加里的律师纽曼一直努力地在为他的案子奔走。

  但阿斯加里这个案子被各个部门踢来踢去,被联邦调查局、移民和海关执法局和海关和边境保护局几个办公室之间互相推诿,长期无人受理。

  阿斯加里质疑他们,这些人就粗暴地回应:“我们只是按程序办事,你无权质疑我们的办事流程和逻辑。”

  正如纽曼所说:“我就是往墙上扔一坨屎,他们过段时间还会从墙上再给我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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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捕将近三年之后,阿斯加里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今年1月,阿斯加里被告知,有驱逐令的囚犯可以申请拘留审查,并有机会获得释放

  阿斯加里在2月13日提交的申请文件里非常真诚地写道,自己在等待审判的两年多里,服从了每一个法庭裁决,遵守了每一个命令,并且他之前已经在法庭上被证明无罪,希望可以获释。

  2月19日,他收到了ICE的回信——他的请求已被拒绝

  他被拒绝的原因更是令人困惑:

  ICE在信中表示,他们正在等待伊朗给阿斯加里签发新的旅行证件,但阿斯加里的护照有效期是到2022年的,护照有效期还有这么久,为何需要重新签发?

  另外,你见过谁必须在监狱里等签发旅行证件?

  祸不单行,这个时候,新冠肺炎已经开始在美国疯狂蔓延了。

  而监狱对此根本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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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加里是肺炎易感体质。六年来,他反复患肺炎,同时还患有慢性肝病和高血压。

  随着美国疫情的不断恶化,ICE开始将囚犯们在一个又一个恶臭的监狱之间来回转移。

  而且,据阿斯加里说,美国ICE根本不重视囚犯的隔离。他们明知道囚犯中有人被检测出新冠肺炎阳性,但是还是把几名与患者住在同一个隔离舱里的哥伦比亚人驱逐出境了,还有几个来自萨尔瓦多的囚犯也在隔离结束前被遣返

  不久后,阿斯加里同行的一名囚犯被检测出新冠肺炎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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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0日,与阿斯加里同行的其他三名男子也检测出新冠肺炎呈阳性。

  终于,4月25日,阿斯加里也被检测出新冠肺炎阳性。

  为了避免其他囚犯被感染,阿斯加里被单独关到了一个环境极差的牢房,里面没有洗浴设施,陪伴他的只有一只黑色的大蜘蛛。

  幸运的是,阿斯加里熬过来了,没有被肺炎夺走生命。

  今年5月,阿斯加里的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去年底,美国和伊朗就曾交换一对囚犯,此后有消息称,另一项“互换计划”正在被讨论。

  而阿斯加里的名字出现在了“互换计划”的名单之中

  6月初,在被ICE拘禁了7个月之后,阿斯加里终于幸运的被美国政府驱逐出境,最终通过美伊的“人质互换”回到了伊朗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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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不是阿斯加里想要的结果,他更希望在美国通过法庭和法律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堂堂正正地回来!于是,他向媒体披露了自己的遭遇,希望能讨回一个公道。

  不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这个无辜的伊朗教授,会不会还会对美国怀着无限的憧憬和深厚的感情。

  也不知道在美国,在媒体曝出来的这一起事件背后,还有多少被强迫当间谍的“阿斯加里”?还有多少身陷囹圄的血泪故事呢?

  那个拒绝做美国间谍的伊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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