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狗狗,兽医隔壁专业的她拿起了刀……

前段时间,一位村民带着受伤的狗子找上门来了……为了拯救狗狗,兽医隔壁动物科学专业的狼羽,颤抖着做了场手术!500

早在前一天晚上,WiFi就挂了。我的两张手机卡,一张是电信,一张是联通,完美避过了基地唯一能有网络的移动。

陷入了完全断网境地的我,于是在基地里闲逛:先是和栅栏外的牛群深情对视,录下了叮铃哐啷的牛铃声;

blingblingbling~~~

后来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踩倒了一株玉米,赶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逃离了现场;最后在路边上蹲着看熊蜂采花蜜。

世界上没有比熊蜂采蓟花蜜更有意思的事情了。蓟花头状花序上的每一朵小花都细长细长的,盛开时组合起来,就像一个紫红色的毛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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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对上焦的熊峰

而同样毛茸茸的熊蜂落上去,得像个蛙泳运动员一样,一对前足往前探,然后往两侧扒,中足和后足再配合着蹬腿儿,才能在毛茸茸的蓟花中往前滑行。游几下,前足把花一扒,脑袋往下面一扎下去吸上蜜来,再继续往里游。

基地的熊蜂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不同的种类还是什么,黄的橙的灰的都有,总之长得不大一样。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又胖又圆又毛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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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颜色!可可爱爱!

本来吧这就是断网后的悠闲一天,看看牛看看天看看棒波比也就过去了,谁知下午大概六点的时候,有个大爷带来了一条狗。

那是条黑白相间的矮脚土狗,老得嘴巴上泛了白毛,这些都比较平常。不平常的是这老狗嘴上明显中间被勒断了,黑黝黝的鼻梁上就这么横了一道,右侧的嘴更是直接豁开了,断面血肉模糊,从侧边的豁口里甚至能直接看到本来包在嘴里的上犬齿。

当天大牛和晶莹跑蚂蚁森林去了,一晴和东东跑样方去了,基地就大锤,王富强和我仨人在。嚯,这伤口惨状给我们仨全吓了一跳,惨得人啧啧啧嘬牙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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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模糊惨惨,狗狗实惨

带狗来的是个胖乎乎矮墩墩,眼睛一笑起来就看不见的大爷,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说狗子是放牛的时候被打兔子的套给套上了,一直这个样子,他也不敢处理,怕被咬;本地兽医又是治疗大动物的,没有麻醉药也没法弄……

所以他就把狗带过来给我们看看能不能处理一下。别的还说了一些,但我反正是没咋听懂。

伤口看起来实在是太惨了,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后,我们给狗的伤情拍了些照片。富强让大爷带着狗先回去,他给杨院长打电话问问,如果能缝合的话再去找大爷。

结果大爷走出去没多远,我们就发现不对。

本来以为铁丝已经掉了只剩下伤口需要缝合,如果杨院长说没办法的话就让狗子尝试自愈。但看拍下来的照片发现铁丝还箍在狗嘴上,铁丝头都还在鼻梁上支棱着小茬呢。

那这不行,这肯定不行,带着个铁丝怎么自愈啊。嘴还勒着呢,不去掉铁丝,血液循环受阻,鼻端容易坏死,要是再来个感染导致败血症菌血症什么的,伤处又靠近头部,毒素入脑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没辙,赶紧把大爷和狗子叫回来准备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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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狗子多惨烈……500

大爷其实比较犹豫,不想麻烦我们。但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来都来了”。虽然说基地不是居委会也不是兽医站,但你来都来了我们能整肯定得给你整上不是。

虽然基地没有特别充足的给动物手术的条件,不过好在旁边杨院长的和顺县野生动物救护中心还存放了一些医疗物品可以应急。

在冰箱里面好一顿找,找出来手术线,手术针,一小瓶酒精,双氧水和氟烷,另外还扒拉出来了一次性手套,棉签和止血钳,总算是大致凑齐了。

但是基地没有找到适合剪铁丝的尖嘴钳子,得亏老豹子队员老魏家有。老魏电话接罢,抓起他的无往不利铁丝钳,跨上风驰电掣小摩托,浩浩荡荡就来到了基地。

梦之队凑齐了,开干吧。

第一步当然是抓狗,主力包括眯眯眼大爷,铁丝钳老魏,人字拖大锤和迷彩服王富强,没有包括我的原因是我在边上紧张地准备随时递上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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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靠近,捉住它

然而这个过程比想象中的艰辛,因为这条带伤的老狗比想象中的灵活和倔强。

在左冲右突的过程中,它把大爷的手上咬破了个口,大锤也被隔着衣服刮破了皮肤。并且因为拒捕过程中的反抗,它鼻梁上被勒坏死的部分被撕裂得更严重了。

结果还是得靠大师出马。终于王富强大师逮住机会、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把狗子摁到了角落里,毛巾倒上氟烷捂住狗鼻子,成功放倒。(毛巾倒上氟烷后我差点紧张得自己凑上去深吸一口这种事我会说???)

到了手术部分,作为兽医学隔壁专业的毕业生,我颤抖着双手承担起了主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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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慌不慌~~

一开始剪铁丝的时候真是心肝儿颤颤,特担心把它弄到了,直到我把铁丝钳塞进了狗子鼻梁上相对完好部分中,依着铁丝的那一点点儿缝隙钳断了铁丝,才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被套上时的挣扎拉扯,已经收缩定型的铁丝钳断后仍然箍在狗嘴上,把断口往两边扒开以后才终于把它从狗嘴上解下来。铁丝包埋在肉里,已经发黑了,拧在一起的两股上还残留着脓血。

伤口实在是触目惊心,我忍不住当场对下套人遥遥说了一句不礼貌的话500。铁丝很细,勒在肉里的感觉想都不敢想。

这次套住的是狗,有主人帮它挣脱,能被带来寻问问求帮助,能接受手术处理。要真是勒上了兔子、狍子或者别的野生动物,套在脖子上一番挣扎,估计当场就会血肉割裂,直接给勒断气了。

清创之类的掠过不表,缝合的时候可算是见识了狗皮有多硬,圆针怎么都扎不透,后面老魏找到了小号些的角针才顺手些。

所幸兽医学概论的实验课上得还比较上心,提前找视频确认了一下记忆中的手法,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比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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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叽,剪断,完成

只是因为没有雾化机,麻醉剂倒在毛巾上捂口鼻浪费很大,后面狗子眼看着越来越清醒,所以缝合的也比较粗糙。

缝合完成,最后给伤口消了一遍毒,就算是结束了。这个时候狗子已经在半醒状态,走起路来和喝醉了酒一样,两步一摔,四脚朝天。

带着紧张后放松下来的愉悦,大家狠狠地嘲笑了它。等我们在一片愉快的气氛中收拾好东西时,发现狗已经抛下主人,独自溜走了。

可能是酒劲儿过了,它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送走了大爷和老魏,我跟着王富强上车去老魏家打水。我们打完水回来,在村里广场停上车,准备去看看广场上据说画得奇形怪状的豹子时,刚巧碰上了这条狗趴在路口观望过往行人。

我俩一下车,它看到这俩抓它扎它的急先锋,立马屁股一抬逃得飞快,看起来已经完全从麻醉中恢复过来了。

这狗子也挺老了,我琢磨着,伤口愈合后再好好多吃几年饭吧,毕竟是村儿里唯一做过手术的狗呢。

顺便劝劝别的狗别和豹子打架,走路留留神套子。

还有路上遇见别咬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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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给狗狗做手术的狼羽是我们第一个研修生,和每个来这里的志愿者一样,她们在基地的时候都使上了自己专业以及隔壁专业的技能。

这只狗是幸运的。但我们的保护不是让每只动物都有能帮缝线的医生,而是希望猎套更少,这一方天地更平安。

对比这四年,保护范围内的盗猎已经少了许多,但社区工作仍然不能断。这周,又到了进村拉横幅和老乡们唠嗑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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