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固化不妥

一、意识形态的标签

意识形态是人类社会在认知和实践过程中形成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观念、主张和理论体系。

意识形态的核心内容是价值观。价值观是人们在事实判断的基础上做出的价值选择。事实判断与价值选择之间有一个连接点，就是需要，人们从各自的需要做出价值选择。不同社会群体的价值选择形成了不同的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的标签——根据民族、国家属性，可分为民族、国家意识形态等；根据社会阶层属性，可分为统治阶层、特权阶层、富人阶层、中产阶层、穷人阶层意识形态等；根据社会制度属性，可以分为奴隶主义意识形态，封建主义意识形态，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等；根据时态属性，可分为旧社会遗留的意识形态，现实社会的意识形态，（正在孕育的）未来社会的意识形态等。

二、意识形态固化是一种“自闭症”

意识形态本来是一个开放系统，存在决定意识。最初的意识形态反映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后来，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意识形态不再限于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是更多的反映人与社会的关系，反映社会群体之间的利益关系，反映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利益关系。随着社会阶层的固化，代表社会各阶层利益的意识形态也相对固化，并表现为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出于安全和防卫的意识，不同意识形态的固化表现为一种“自闭症”。意识形态“自闭症”，不愿意吸纳其它意识形态的合理成分，不愿意扬弃自身过时的和不合理的成分。

意识形态“自闭症”缘于自私。意识形态是社会群体根据自己的需要做出的价值选择，因而具有“自私”的特征。

意识形态“自闭症”缘于人类思维的局限性。思维的局限性导致自相矛盾和悖论等，因而具有“不自洽”的特征。

意识形态“自闭症”缘于理性自负。人们往往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总是认为自己的思维和抉择是正确的，别人的思维和抉择是错误，表现为一种理性自负，因而具有“不自省”特征。

三、意识形态固化的弊端

意识形态固化不利于对真理的追求。真理是符合实际的理论，真理必须随实际的变化而变化，随实际的发展而发展。意识形态固化了，不能随实际的变化而变化，不能随实际的发展而发展，意识形态就少了真理的成分，少了合理的成分，就不能保持意识形态的先进性和合理性，就可能成为过时的被淘汰的理论。意识形态固化了，脱离了实际，就可能“昨日的太阳晒不干今日的地面”，面对今天新的情况，新的问题，提不出新的对策和方法。

意识形态固化加深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可能导致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亨廷顿提出的文明冲突论，不仅是文化的冲突，实质上也是意识形态的冲突。20世纪末，俄罗斯智库预测，21世纪的战争，有可能在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之间进行。这些理论和预测得到部分证实。

意识形态固化与构建人类生存共同体相悖。要构建人类生存共同体，就应当放弃偏见，相互尊重，相互学习，相互吸纳和融合对方意识形态中的合理成分，交流，谈判，妥协，求同存异。意识形态固化了，没有了交流，没有了学习，没有了吸纳，没有了融合，就不可能有创新，就不可能构建新的意识形态，新的社会组织，新的国际关系秩序，那么，构建人类生存共同体就会是一句空话。

四、意识形态固化不妥，“关系理性”合理

意识形态固化不妥。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全世界漫延，正在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还造成国家之间关系紧张，危机四伏。危机的原因，有些是因为利益冲突，有些是因为意识形态冲突，有些是二者兼有，有些是因意识形态关系选择站队（比如欧洲、美洲、大洋洲一些国家，比如一国之内的港、台）。从危机中可以看到意识形态固化的影子。

意识形态固化，导致集体理性失真。意识形态是一种集体理性。集体理性，往往互相制肘，互相迁就，有劲使不上，或者乱使劲。集体理性，不能随实际变化而变化，导致真理成分丢失。集体理性失真有两担忧：一忧民粹主义、法西斯主义泛起；二忧支配集体理性的“个体理性”（比如控制核按钮的那个人）失去理性。如果两忧成真，后果将不堪设想。

意识形态固化，导致人不能群。人原本是能群的。原始社会主要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为了抵御外物，所以人能群。经济社会，需要竞争，也需要合作，合作能带来长期均衡的收益，所以人能群。人不能群，是当代文明社会的产物。当代文明社会，虽然也是经济社会，但不再限于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是更多地反映人与人的利益关系和精神关系。随着社会阶层固化，代表利益关系和精神关系的意识形态固化，加深了对立，加剧了利益冲突和精神冲突。并可能使冲突陷入“生存死局”。当代文明社会，表面看人是越来越聪明，实际上是越来越固执，越来越往“死胡同”走。随着科学技术发展，人类为自己发明了智能的“自便”的日常生活用品，也为自己量身定做了核武器、生化武器、人工智能武器等“自毁”的末日武器。人类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究其根源，正是意识形态固化，人不能群。人不能群，什么蠢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关系理性”合理。

危机，也可能是转机。危机，能让人看清自身的弱点和缺点，能让人明白人类只有共存才能共生。剩下一个人还能生存吗？显然不能。人离不开人，敌人和朋友，竞争和合作，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强者和弱者，富人和穷人，老板和员工，男人和女人，互为需要，谁也离不开谁。人类追求幸福，需要友善与合作，需要合理的社会制度与和平发展的环境。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幸福，意识形态不能固化，需要与时俱进。

危机来临，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凭什么各退一步呢？凭“关系理性”。 “关系理性”是站在各方理性之上的理性。“关系理性”是“相互敌意最小化优先于各自利益最大化，以便优先保证共同生存机会”（赵汀阳语）。“关系理性”的前提条件是：假设人类社会是“黑暗森林”“宇宙社会”“零道德社会”，每一个人都是猎手，充斥猜疑和敌意，存在相互毁灭的可能性。这种假设是符合逻辑的，人类可能相互毁灭的真实性是毋容置疑的。所以，当危机来临，个体理性、集体理性束手无策的时候，“关系理性”将力挽狂澜。“关系理性”能打破意识形态固化，促使双方坐下来，各让一步，降低相互敌意，通过交流，谈判，妥协，求同存异，搭成“可信承诺”，保证“共同生存机会”，实现互利，合作，共赢。

“关系理性”，让构建开放的广泛包容的意识形态，构建新的合理的国际关系秩序，构建人类生存共同体，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