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总统拒绝封锁：“总有人会死这就是人生”如果死亡是必然，生活有什么意义？

4月2日，上午9点半，巴西。往常车水马龙的城市主干道上，现在空空如也。

根据巴西卫生部公布的数据，截止到当地时间3月31日16时，巴西全国共确诊新冠肺炎病例5717例，死亡病例也攀升至201例。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各州采取了积极的封锁措施，但这一举动却遭到了总统巴索纳罗的质疑。他表示：

“抱歉，一些人会死去，他们确实会死去，这就是人生。”

图片来源自中新网

总统的说法引发了民众的不满，难道因为死亡必然存在，牺牲就变得情有可原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每一条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北野武在311地震后讲过：“灾难并不是死了两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了两万次。” 死亡所承载的，并不仅仅是政府统计的数据，更是一个人百分百的人生。

“我们必须要铭记，他们是人，而不是数字。”

今天正值清明，我们就来谈一谈死亡。

不去渲染它的沉重和悲伤，而是讨论一个将死之人，会对自己的人生怀抱怎样的想法和选择？人在弥留之际，有没有权利放弃积极的医疗手段？最重要的是，在必然的死亡面前，生活有什么意义？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无法被选择的死亡方式

伴随着现代医学的进步，人们在对抗各种疾病上已经获得了长足进步，但即便如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并不总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离开人世。

研究表明，在英国，只有大约3%的人表示愿意在医院辞世，但事实上是，超过一半的人最终都会在医院里迎接生命的终点。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死亡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直到今天，医学也没有作出充分的努力，确保我们可以将死亡的行程安排好。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死亡不是意外或是突发性事故，而是垂垂老矣带来的身体机能退化，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有时间去准备和选择：在何时、在哪里、以怎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位于伦敦南部的圣·克里斯托弗临终安养院里，老人约翰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原本在医院里接受各种积极治疗，但痛苦一直延续，想到自己还要在这份煎熬中度过好几年，他感到越来越抑郁......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每日躺着病床上接受治疗，让约翰甚至开始嫉妒那些能够安然死去的人们。

直到临终机构的人告诉他，你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离开医院，接受姑息治疗，享受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他感到如释重负。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在这里，临床医护人员用药物帮助约翰改善睡眠状况，他的情绪趋于稳定，精神得到修复的他，可以正常进食了。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约翰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圣诞节，然后他就走了，整个过程大约十八个小时。家人们平和的拥抱、握手、告别，这位老人体面地度过了一生。

临终关怀机构的主任罗布·乔治表示：“我相信浪费垂死之人的时间是不道德的，而浪费垂死之人时间最容易的途径之一，就是给他们提供那些你明知道不会有多少作用的治疗。”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医疗是以疾病为中心，而不是以人为中心而设计的，也就是说，它先天不足。

医疗首要考虑的要点是采取积极的治疗，好感觉自己总在积极地救治病人，但这样的方式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医学界有一整个领域的医生，是在生命尽头帮助人们的专家，这便是临终关怀和姑息治疗，指的是用温和的医疗手段帮助病人以相对舒适的方式度过余下的生命。

对于重症病人们来说，很多医疗设施可以做，但不一定必须做。没有非黑即白，一切都在灰色地带，而人们一直忽视的问题在于，我们原本可以有选择！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姑息治疗不意味着放弃治疗，它的一部分在于改善预期非常不乐观的患者的症状，例如疼痛、恶心、呕吐、气喘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它可以调整患者的心理状态，帮助延长患者的寿命。

芭芭拉·埃尔顿，处于癌症晚期的她，需要通过各种医疗手段来帮助维持正常的生理机能。来到安养院之后，她对医疗的首要期待就是，拜托，请尽可能地缓解我的疼痛。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温和的治疗有效缓解了她身体上的痛苦，芭芭拉又开始变得活泼好动，现在，她准备要回家了。

她表示，自己还没有放弃生命，但已经准备好面对和接受死亡，人生如此，但明天还是会如期到来。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亡是个缓慢接受的过程，你慢慢地靠近它，就能慢慢理解它。在生命的尽头，人们与人道别、和人道谢，决定好要为自己所度过的生命，赋予怎样的意义。

人有没有权利选择死亡？

在死亡面前，是继续接受强化治疗，还是改善生活质量，不同的人会有截然不同的选择。

朱莉·赫伯恩患有癌症，但她一直积极地接受治疗，到了四期的时候，即使生存的希望只有10%，她也愿意一试，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继续坚持。

面对剧烈的副作用，这种渴望治愈的强大信念带给她坚实前进的力量。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但当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介入疗法、药品、验血、静脉注射，治疗导致的脱发、器官衰竭，在病床上挣扎到最后一秒死去的时候，这是怎样的活着？

有人会想，或许我应该好好享受仅剩的时光，做那些让我觉得像个人的事情，而不是让我的验血结果好一点。

当死亡的威胁降临，人们的内心对生活的其他期盼可能会远超过对逝去的恐惧。所以，越来越多的医者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或许医学在某种程度上需要改变的不是死亡这个既定的事实，而是拼尽全力去改善死亡的质量。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朱尼尔只有26岁，年纪轻轻的他不幸患有严重的神经退化疾病，这使得他必须接受器官造口术才能呼吸。在康复中心和疗养院接受了整整两年持续不断的治疗之后，朱尼尔回到了家里。

医院生活让朱尼尔觉得自己失去了隐私，即使是在疾病面前，自己的意愿和生活的质量依旧是值得关注的部分。作为一个人，有权利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家里的环境令朱尼尔感到安全和放松，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能够再次站立起来：“即使有很多人已经放弃了，但只要我不放弃，就还有希望。”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有研究表明，55%的医生表示，当他们跟病人描述预期后果时，相比于他们的真实意见，他们会尝试说得更有希望一些，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友善。

但研究人员发现，当患者能够更好的理解疾病的预期后果时，他们的焦虑感更少，更有可能好好规划，并可能减少给家庭带来的伤害。

在安养院，专家们会和患者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诚实地告知对方身体状况，分析每种治疗方案的优缺点，最后敲定恰当的时间点来停止积极治疗，最重要的是，医生们需要了解患者的内心如何看待走到生命尽头的自己。

在与医生的对话中，不少患者表示，谈论一直以来令他们感到恐惧和害怕的事，会让他们减轻焦虑。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临终关怀和姑息治疗尝试将自主权和选择权交给患者，他们可以治疗，也可以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值得留恋的地方上，这都取决于不同人对生命的看法和认知。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有选择。

生命的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当你转动了生活的万花筒，那么面对的就不是单一的恐惧的色彩，而是和生命中自己最珍惜的部分共存。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临终养老院，不是无奈的放弃，而是一个可以尽情享受生命的地方。

大家围坐在一起，尽情地谈论死亡、谈论葬礼、谈论自己死后的世界，这份未知的恐惧变成了人生中预期而来的行程，在微笑和坦然中，我们踏上了生命的归途。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面对死亡的必然，最大的问题在于选择，而选择没有正确答案，重点在于人们最珍视的东西，究竟在哪里？

在死亡面前，生活有什么意义？

医生 Lucy Kalanithi 曾做过一次 TED 演讲，在这次动人的演讲中，她分享了自己和亡夫 Paul 面对生命终结时的故事，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探讨了生命的意义。

当 Paul 的癌症诊断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对妻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你可以再嫁。” 

Lucy 笑了：“我们如此坦诚相待，什么话都敢说了。”

图片来源自TED演讲视频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医生坚持和 Paul 探讨医疗计划，了解他的真实想法，虽然 Paul 的身体一天天瘦弱，但他的精神依旧振奋。

离别是艰难的，在生命的最后阶段，Lucy 曾犹豫要不要生孩子。她害怕孩子的出生会让 Paul 的告别变得无比艰难，但 Paul 却说：“真能这样，难道不会更好吗？” 

就这样，Lucy 怀孕了，他们作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为了对抗癌症，而是为了继续有意义的生活，包括接受苦难。

图片来源自TED演讲视频

最后一次收治入院的时候，Paul 表示自己并不想用呼吸机和心肺复苏，九个小时之后，Paul走了，Lucy 接受了丈夫的选择。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名照料者，就像其他医生一样，目睹他在与病魔的斗争中，对自己的重塑，学会见证和接受他的痛苦，跟他一起接受他的选择。”

和丈夫一起走过的日子让 Lucy 明白，坚强并不意味着回到过去的自己，或者假装那些很痛苦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坚强就是坦诚相待，一起走过这些艰难的过程。

图片来源自TED演讲视频

在如今的时代，很多人都被过度医疗了，或者目睹家庭成员被过度医疗，在死亡面前，也许我们应该更加尊重病人的选择。

你是否愿意通过生命维持装置延续你的生命？你是否更加关注生活质量，而不是生命的长度？

无论是积极医疗还是姑息治疗，两种选择都是勇敢且睿智的，对我们而言，这是我们的选择。

图片来源自TED演讲视频

当Paul 在弥留之际对 Lucy 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并不是说癌症能够痊愈，而是指他们在经历那些悲伤的不眠之夜之后，学会了找到一些快乐，学会了接受这段过程中的愉悦和悲伤，学会了放下。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在人生中，有些苦难是无法无视的，你只能选择去拥抱它，包括生与死、爱与恨。人生伴随着苦难，当我们能够一起面对苦难，当我们选择不再去回避它，我们的生活并不会因此而萎缩，而是会得到延伸。

比如：身患癌症的艾娜·哈丁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中，选择去了海洋馆，和女儿一起观看海豚表演。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抽空和自己的外孙们度过了一段温馨的家庭时光。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癌症患者艾立森举办了和丈夫的三十年结婚纪念庆典，他们进行了婚礼仪式续约。

只要愿意，这份爱情永存。

图片来源自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如果死亡无法避免，那至少让处在生命尽头的我们尽情庆祝，而这，正是生活的意义。

最后，说姐希望如果有医生行业的读者能够向大家分享，中国姑息治疗有着怎样的发展？医学界又如何考量病人的临终关怀？欢迎大家给文章点个“在看”，聊一聊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死亡呢？

Reference：

【TED 中英字幕】在死亡面前，生活有何意义

【纪录片】我们需要谈谈死亡 We Need To Talk About Death (2019)

【TED】临终关怀师谈论生命的意义——向死而生

作者：Cheryl，精英说90后作者，英国海归，用心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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