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想象力的恶,是最大的恶

在想象力范围内出现的问题,我其实是不慌的。哪怕覆盖范围再大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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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奶粉,因为偶发性的存储不当,变质了、发霉了,然后吃出问题了,这是在我认知区内的,我觉得我有能力面对它;但如果说生产厂家为了达到某个指标含量开始添加三聚氰胺了,哪怕孩子吃到头大如斗也不以为意,我就觉得这个事情超过我的理解力了,我对这个行业的认知就会崩塌。

疫苗也是同样道理。你忘记放冷库导致失效了,哪怕数量几百万支,听起来很气人,但不至于恐慌。但如果你的出发点就是利润率,然后为什么失效也语焉不详,我的脑内存就开始不够用了。

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怎么可能?”,然后颤抖地一边检查孩子的接种记录一边说“人可以怎么坏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要求人们保持理性是冷血且可笑的。我一直说,人性大于理性。只要不是恶意造谣,这些情绪应该得到表达和照顾。有人貌似理性地说,“假疫苗”不是“毒疫苗”,“最最最坏的结果是没有预防效果”,“请某些自媒体不要瞎带节奏”。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无效疫苗的结果是什么?

是让一个人以为自己一身铠甲可以去冲锋陷阵,但实际上他身无寸缕。对狂犬病这种事后疫苗来说,无效,就意味着死神的临近。

这样的结果,难道还不够坏?

这样突破我们想象力的恶,难道还不算恶?

还有几位读者,非常义愤填膺,说还不如回到毛主席的时代,严刑峻法,杀杀杀。

其实,现在这个时代,一个老虎倒下,又一个老虎倒下,但我们的想象力依然在不断开拓。

人家的想象力在给孩子做动画片上,我们的想象力在利益最大化上。

其实我们从不缺乏严刑峻法,我们焦虑的应该是裁量的尺度。谭秦东医生一开始也是觉得自己无罪,但两个星期之后一样“我有错,我有错”。

我们其实并不缺规章制度,也不缺打虎的磅礴气势,只不过真要了执行阶段,可能是总理最新的“突破道德底线,必须给人民一个交代”,也可能是“不予公开”、“加强舆情监测”,就像山东在去年10月,针对252600份问题疫苗发的文那样。

正常的路径是什么?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已经接种这批疫苗的孩子,公开具体的接种数量和销毁数量,该道歉的道歉,该辞职的辞职,该入刑的入刑,哪怕被骂到狗血淋头,这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因为,252600里的每一个数字,都可能意味着一个身无寸缕却以为自己一身铠甲的孩子。

但监管的有可能的选择是:你不必知道。

说起来制度自信道路自信,但很多时候,我们连面对问题的自信都没有。当那些突破想象力的恶在不断被掩盖,那些情绪的表达在不断被禁声时,恶便有了帮凶。

通过制度解决?有时候,制度自己也在亟待解决的路上。

还有读者问,灰鸽,能不能带一点正能量?

我说,正能量三个字已经被用烂了。不是每件事都一定要总结出正能量。

如果非要说点鼓舞人心的话,那我就援引幻妖的话吧。作为知名段子手,他很罕见地在朋友圈里没有说段子。他说:

每当看到坏人谋得暴利祸害社会的事情就会想,坏人做坏事的成本太低,具有先天优势。好人们只有比坏人加倍努力,才有希望扭转颓势。每个好人都更努力一点,社会才有希望更好一点。

就像总理最新的批示,药监局明显更为严厉的责令,多少和这种努力有关。

尽管我说过,“如果恶意不被惩罚,善意将无处安放”。但我,与读这篇文章的你,总会把想象力用于正途,并且,更努力一点。

我相信,所有的“厉害了,我的国”,都离不开善良与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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