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毒害千万人近50年,这新片看得人胆寒!

作者|   钱老板

来源|   影探

1998年的某一天,罗伯特·比洛特(Robert Billot)正在律所办公室开会。

他是一名环境律师,主要代理对象为美国的一些化工公司。

这天本是个好日子,他荣升为律所的合伙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同样彻底改变了他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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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一个脾气有些火爆的农民坦南特跑来点名找他,还带了一大箱录像带。

说是要告人家化工公司,污染了他农场的水源,害死了他的奶牛。

比洛特一脸懵逼:哥们,我好像不是你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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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哥们说是比洛特的奶奶介绍他过来的。

碍于情面,罗伯还是去了解了一下这个案子,权当是做个顺水人情。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因为这个小小的人情,他揪出了一个隐藏近半世纪,毒害了千万人的"凶手"。

并以一己之力,影响了美国化工监管的推进——

《黑水》

2019.12.6.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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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取材自真人真事,发生在1998年。

坦南特要告的是美国杜邦公司。

理由是杜邦买下了他家的一块地,说是用来作垃圾填埋场。

且保证不会有化学污染物。

可没过多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坦南特养的奶牛开始一头接一头死去,最后统计下来近两百多头。

并且在死之前,好多牛还会出现攻击人、癫痫、发疯等症状。

坦南特渐渐开始怀疑是杜邦欺骗了他。

但他没有证据。

更惨的是,小镇上没有人愿意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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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告的可不是什么小公司,而是杜邦。

这是家成立于1802年的美国老牌化工企业。

早在二战时期,杜邦就已经排到了美国公司的第15名。

发展至如今,杜邦已经成了全球数一数二的化工企业。

而在当时,坦南特所在的小镇帕克斯堡,就坐落着杜邦的一个工厂。

整个小镇的经济,几乎可以说是由杜邦的工厂一手相托。

福利设施、工作机会、信用贷款......

居民们感谢杜邦都还来不及,谁会想到去起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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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不愿意帮他解剖尸体,律师也不愿意代理他的诉讼。

打了一堆电话找上诉,没人理。

美国环境保护局(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简称EPA)倒是过来调查了,可调查结果先是不告诉坦南特,后来又说是因为他"饲养不当"。

差点没给他气死。

养了一辈子牛,竟然摊上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

坦南特没办法,只能自己解剖,也只能自己去找律师。

巧的是,比洛特的奶奶偶然间听到这事儿,提到自己的孙子在当环境律师。

两人便这么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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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比洛特的心态完全可以用敷衍来形容。

毕竟他的主要客户就是化工企业,他也跟杜邦的律师有过合作,互相都认识。

他甚至连坦南特给他的录像带都没有看。

直到他亲身体验了一波疯狂的奶牛,亲眼看见了奶牛的那些异状:

发黑的牙齿、变色的内脏、肿瘤......

比洛特这才意识到,坦南特可能说的是真的。

终于,他决定对杜邦提出诉讼,并要求其提供关于那块地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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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这时,比洛特也还对杜邦抱着一丝希望。

他认为只是这个工厂里的人操作不当。

但当他看完了杜邦送来的有害废料报告之后,却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想错了。

在资料里杜邦给EPA的一封信中,他发现杜邦说垃圾填埋场里有一种叫PFOA的物质。

可是比洛特当了这么多年环境律师,完全没听过这种东西。

网上也根本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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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要先提一下当时的背景。

虽然有EPA这样的部门,但其对化工污染物的了解,很显然不如杜邦这样的化工巨头。

美国在1976年才开始实行"有毒物质控制法"。

而EPA只能对已经被证明有毒的化学制品进行检测。

说白了,化学制品的管理在很大程度上只能依靠各个公司的自觉。

当时,EPA限制的化学制品只有五种,市场上还有六万多种产品没有被列入监管。

PFOA正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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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

会不会杜邦知道这些是污染物,但他们知道这些污染物根本就没有受到监管?

于是,比洛特向法院申请,要求杜邦出示所有有关PFOA的文件。

他想查出PFOA是否为污染物。

而神奇的是,杜邦还真就给了。

几十个胡乱装着文件的箱子,文件多达11000页,时间可追溯到半个世纪以前。

就好像在说:你去查吧,你有这个耐心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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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坦南特因为这件案子,全家人都开始被小镇上的人排挤。

去吃饭,去教堂,熟人都是冷眼相对。

他急呀,疯狂给比洛特打电话。

比洛特也急。

这当口,他正待在律所的文件室里,没日没夜地看着资料。

几个月后,他看完并按顺序整理好了资料。

就这样,一个令人倍感魔幻的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

PFOA是一种全氟化合物,极难降解且对人体有危害。

近半个世纪以来,杜邦一直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们选择了瞒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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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美国明尼苏达矿业制造有限公司(简称3M公司)成功研制出PFOA。

其特性为有两的热稳定性、化学稳定性、高表面活性、疏水和疏油性能。

而早在二战时期,就有类似于PFOA的化学物质被用来制作坦克防水涂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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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杜邦开始从3M公司购入PFOA,重命名为C8,并随后将其用于生产特氟龙(Teflon)。

抗酸抗碱、抗各种有机溶剂的特点,使得特氟龙应用极为广泛。

航空、航天、汽车、电子、电器、高温绝缘、食品包装、塑料制品、造纸、印刷、印染、服装、化工防腐......你都能见到它的影子。

杜邦也因此声名大振。

据统计,特氟龙的业务给杜邦每年带来近10亿美元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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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拯救了无数家庭主妇的"不粘锅",就是涂了特氟龙

而在最开始买进PFOA的时候,3M就告知过杜邦:

这些废料需要焚化或者送到专门的化学处理厂。

杜邦自己也设了规定,禁止把PFOA排入下水管道或地表水中。

但你懂的,我的规定我做主。

在随后的几十年,杜邦把数十万磅的PFOA粉末随意排进了俄亥俄河。

他们还把7100吨含有PFOA的淤泥丢进工厂旁边的露天深坑里。

在那儿它们进入地下,渗进了帕克斯堡和邻近三个城市共十万人的饮水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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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特氟龙生产线开通后,厂里的工人开始出现了呕吐、发烧、咳嗽等症状。

但这时的杜邦还不能确定是否是PFOA导致了工人生病。

于是杜邦给工人发放含有特氟龙的香烟,来证明PFOA潜在的副作用。

结果当然是大部分工人都生了病。

魔幻吧。

但这并非是电影杜撰,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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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杜邦开始秘密对PFOA作医学研究。

1970年代,杜邦发现工人们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PFOA;

1981年,3M公司告诉杜邦,摄入PFOA会导致新生老鼠出现先天性缺陷。

杜邦随后跟踪观察了特氟龙生产线的7位孕妇,发现有两名宝宝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1984年,杜邦意识到从工厂烟囱排出的灰尘远远超出了安全界限,还渗入了供水系统。

1991年,杜邦公司的科学家确立了饮用水中PFOA的安全标准,十亿分之一。

而同年,他们也发现工厂附近的供水系统里,PFOA的含量为这个标准的三倍;

再后来,杜邦发现PFOA会在实验动物身上引发睾丸癌、胰腺和肝部肿瘤。

还有研究表明暴露于PFOA可能造成DNA损害和前列腺癌;

1993年,杜邦发现了一种毒性更弱,在人体内残留时间更短的替代品。

以上种种发现,杜邦全都选择了秘而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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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杜邦感觉到PFOA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他们没有停下来。

而是买下了坦南特哥哥的地,把污染物埋进土里。

这才有了这个故事,这部电影。

在杜邦自己提供的确凿证据下,杜邦妥协了。

他们选择了赔偿和解,比洛特的律师所也得到了应有的酬金和补偿。

但,比洛特不愿意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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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当他第一次驾车去家乡调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个小女孩对他笑。

笑容很灿烂,可是小女孩的牙齿已经黑了。

那是长期饮用含PFOA的水所引发的症状之一。

戏外也是一样。

当地的居民有没有受到伤害?他们的肝脏有没有变绿?如果有,他们往后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比洛特就无法置之不理。

最终,他决定为了这些人,与杜邦抗争到底......

本片改编自Nathaniel Rich在《纽约时报》上发表的文章《The Lawyer Who Became DuPont’s Worst Nightmare》。

在整个事件的发展上,电影基本符合事实。

有些为了增强戏剧性而加的小细节,不过无伤大雅。

毕竟,罗伯特·比洛特单刀赴会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但,电影的优秀之处在于,它并没有打算把比洛特塑造成一个人人羡艳的英雄。

在还原整个事件的同时,导演也把比洛特还原成了一个鲜活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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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比洛特在坦南特的农场上,源自纽约时报

一方面,导演花了很多时间来表现比洛特的家庭。

比洛特的妻子以前也是律师,因为结婚后看到丈夫工作稳定,便辞职在家带孩子。

结果碰上了这档子事。

从1998年开始,十几年的时间,比洛特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个案子里。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恐怕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在有所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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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马克·鲁弗洛的表演。

可能很多人认识他是从绿巨人开始,但实际上他已经在影视圈摸爬滚打了多年了。

早在2011年,他就已经提名过奥斯卡最佳男配。

演技没得说。

2015年,同类型题材的《聚焦》里,他也是演了一个寻求正义和真相之人。

那部片子里他演了一个性格有些雷厉风行的记者。

而在《黑水》里,他摇身一变,成了个吵架都不会,却又十分执拗的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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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洛特是英雄。

可他并非那种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英雄。

相反,这条追寻真相的正义之路,他走得实在是太过艰辛。

光最后对于小镇7万居民的血液检测,就花了七年之久。

当初促使比洛特走上这条路的坦南特,也早已因癌症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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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人群一个接一个的离世、漫长的等待、工资的削减、被人毒害的危险......

过大的压力,让他甚至常常出现了短暂性脑部缺血的症状(T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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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临床表现常常为单瘫、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失语、单眼视力障碍等

所以在整个片中,你几乎看不到比洛特的笑容。

哪怕当电影最后,比洛特终于等到科学家们验证了PFOA的毒性时。

他与妻子的拥抱看起来也不像是大功告成,而像是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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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猜怎么着?

当晚,杜邦就翻脸不认账,拒不承认错误。

不就是打官司吗,来,打。

但,杜邦要一个个打。

一年审四件,总共3535件,得审到2890年。

这是当年大烟草公司开发出来的"拖延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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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2015年第一起关于杜邦的诉讼案开庭时,比洛特的一句"我还在"才那么动人。

他的可敬不在于是否战胜资本主义的丑恶。

而在于那份愚公移山的信念。

至于这份信念,听者为之振奋,行者却常常只是出于良心。

正如加缪在《鼠疫》里写的:

我们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主义,那只不过是一种人之常情。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当被问及为何会走上这条路时,比洛特才会这样回答:

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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