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炒作“习蔡会”所为何来?

蔡英文凭借巨大领先优势赢得胜选之后,随即在胜选记者会上抛出两岸互动八字方针,即和平、对等、民主、对话,前三者可以被视为条件,而对话则是蔡的目的。而在选前以及选后,不少台湾媒体都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两岸有可能上演类似“习马会”这样的领导人会晤,考虑到蔡英文是现在的领导人,自然就意味着“习蔡会”有谱。

如果说之前还停留在传言阶段,那么选后蔡英文的动作就已经可以用露骨来形容了。在1月20日接受绿营媒体专访时,记者刻意为蔡英文做球,问及会否有习蔡会的可能,蔡英文即回应称,希望在和平、对等、民主、对话这八个字的基础之上来促成两岸的互动,并声称“任何型态的互动,我们都可以来考虑”,这也意味着蔡英文亲口表达希望促成习蔡会的信号。

当然,这也并非蔡英文第一次做出这种表态,事实上,这也并非民进党领导人的首度表态,当年陈水扁在任的时候就曾借访问金门之机,邀请大陆领导人来金门喝茶聊天,非正式地表达两岸领导人会谈的邀约。不过此前的这种说法都只是说说而已,如今的情势可也算是今非昔比,而且台湾舆论也在有鼻子有眼的进行分析。

按照不少台湾人的思维,既然两岸已经举行过“习马会”,那么也就意味着两岸领导人会晤的惯例已经形成,“马规蔡随”也算不上什么逾矩的事情,事实上,许多人也正是以此为理由来推动习蔡会的成局。当然,鉴于民进党和蔡英文的两岸立场与大陆南辕北辙,这些人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大陆就真的会接受这种邀约。但是,这一想象在现阶段之所以甚嚣尘上,他们的主要理由在于,蔡英文凭借高得票率实现连任,等于获得了最新也是最权威的民意授权,加上蔡英文已经摆平内部独派掣肘,同时也争取到中间选民的支持,蔡英文此刻正处于政治权威的顶点,大陆现在不妨抓住机会与之展开对话,方能让会谈成果落地,而不至于像过去那样即便签订了协议或者实现了两岸领导人对话,相关成果也会在台湾内部遭受挑战和抵制。

这种说法倒也不错,要想让两岸互动真正落地,一个有权威的领导者来加以推动确实属于必要条件。习蔡会的倡议者还举美国总统特朗普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会晤的例子来证明,即便是最南辕北辙的两造,只要双方都有诚意坐下来谈,也依然可以有机会促成。

不过,倡议者虽然举出这样那样的依据来试图证明习蔡会的可能性,但其实都在有意回避一些关键问题,不恰当的类比也导致错误的推论。特金会固然展现出大破大立的可能性,但两次特金会破局的教训也证明,当双方立场差距太大的时候,单纯见面并不会解决任何问题,而双方也不过是借会面来对内各取所需而已。更重要的是,美朝峰会的性质与两岸对话也不尽然相同。别看美国和朝鲜立场南辕北辙,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注点以及相关议题的优先级都各有不同,朝鲜问题不会动摇美国的国本,而朝鲜也不过是将核问题视为筹码,其目标在于取消制裁,这些都是可以谈的议题。而两岸问题则大不相同,统一是大陆的核心价值,是三大历史任务之一,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而对台湾来说,现阶段的主流民意则是维持现状、抗拒统一,在这种情况下,双方自然也是南辕北辙。就算需要双方彼此让步,对大陆和台湾来说,彼此之间要让步的内容也各不相同。

大陆始终坚持一中原则的前提下进行商谈,而台湾则是根本上抗拒这一商谈,除非台湾能够回心转意,否则双方不会有什么交集,当初习马会之所以能够成局,也并非真的寄希望于双方能够谈出什么成果,而更多地是为了两岸八年互动推上一个新的高点,从而达到对后续蔡英文施压的目的,使其不得不面对这一既成事实。都说习马会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意义,但其实这种象征意义本身就是实质意义。但现在问题不一样,两岸领导人对话的象征意义已经实现,接下来就是深水区真刀真枪的对话,已经没有必要在进行礼仪性质的对话,蔡英文如果只想着促成形式上的两岸领导人对话,显然只是为了个人私利,对两岸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两岸历经8年多深度对话协商,在技术层面上早已解决了大部分问题,即便出现新的问题,也有技术层级的对话可以化解,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政治问题,台湾如果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就没有必要期待两岸对话。这也是为何蔡英文执政四年来,大陆能够坚持拒绝与蔡当局的官方互动,因为两岸已经无需行礼如仪,现在就等着核心议程的启动。

从这个角度看,民进党人至今还停留在陈水扁时代的思维,当时的经验告诉他们,大陆终须跟执政的民进党对话,因为许多问题都需要对话解决。殊不知大陆早已下定决心走自己的路,依靠自己的力量争取台湾民心,因为大陆也清楚了解,台湾民心不从根本上改变,任何对话都没有意义。蔡英文现阶段固然拥有最高政治权威,但她也照样不敢忤逆台湾民意,就算民进党现在高举统一大旗,台湾民众也不见得会埋单。从这个角度看,蔡英文既没有动机也没有这个可能,去呼应大陆在一中问题上的核心关切,在这种情况下,两岸领导人对话的核心前提就不存在,大陆又何必为蔡英文做嫁衣呢?当两岸彼此的政策方向上没有相向而行的时候,类似这种邀约,都不过是暗含着不可告人的政治算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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