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工：违背人民根本利益，就得不到广大群众真正拥护！

编者按：中国革命的老前辈何长工同志，一生心系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1978年1月28日，他在《光明日报》“文学”版上发表了对新文学作家成仿吾新作《长征回忆录》的评论。何文发现了成著“突出写了群众的伟大历史作用”的特点，强调“错误路线总是违反客观规律，违背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因此它不可能得到广大群众的真正拥护。”何长工还指出，这样的作品对教育下一代“也很需要”。今天读来，此文确实仍有教育意义。

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以它不朽的功绩，叱咤风云的革命精神，光照千秋。我们这些有幸参加者，曾根据个人的经历写过伟大长征的若干片断，而仿吾同志的《长征回忆录》（人民出版社出版）则是一本比较完整、系统地反映长征的史书。我觉得这本书不仅是伟大长征的壮丽史诗，也是学习毛主席伟大思想，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生动教材。

这本书是历史的真实记录。长征初期，我曾和作者在一个单位工作、生活过。仿吾同志以饱满的革命激情，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记行军日记，为今天写好回忆录积累了丰富宝贵的素材。作者在写作过程中，又以严肃的态度重新翻阅和钻研了大量的历史文献，访问了许多老同志。因此，这本回忆录很好地反映了“十二个月光阴中间，天上每日几十架飞机侦察轰炸，地下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路上迂着了说不尽的艰难险阻，我们却开动了每人的两只脚，长驱二万余里，纵横十一个省”的长征历史面貌。

对长征中的重大政治事件，如黎平会议、遵义会议、会理会议、两河口会议、毛儿盖会议等都有如实的记载；对长征中的重要战斗，如冲破四道封锁线、突破乌江、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包坐战役、突破天险腊子口、青石咀战斗、直罗镇战斗等都做了准确的描写；对进行长征的红军各个部队，如一方面军、二方面军、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以及陕北红军做了多方面的反映；对长征中克服自然带来的重重困难，如翻过第一坐大雪山夹金山、跨过五岭最高峰、穿过松潘草地、进入少数民族地区，直到“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都有着十分生动的描绘。作者在准确如实地反映这些重大的历史事件中，还为读者提供了丰富生动的历史细节。如毛泽东主席在破石洞里亲自动手“把小木板架起来当桌子”开始办公的场面；周恩来副主席“带头用两块瓦片搓谷子，保证了部队有饭吃”和朱德总司令组织“野菜调查小组”，带头找野菜的故事；打下敌人飞机，号码为“709号战斗机”的记录，等等，都记载得具体、细致、准确。读后亲切动人，难以忘怀。

这本书突出地写了长征中的两条路线斗争。长征初期，由于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错误领导，红军被迫转移，成千上万的革命战士壮烈牺牲，两三个月内，红军由八万六千人减少到三万人，革命力量遭受严重的损失。作者展示的一幅幅悲壮的历史画面，正是对王明机会主义路线的有力控诉。如果继续坚持王明机会主义路线的领导，中央红军和二、六军团就有被数倍于我的敌人包围而遭到覆灭的危险。在这危急关头，毛主席力挽狂澜，提出西进贵州的正确方针。作者以饱蘸热情的文笔，记述了“我中央红军进入贵州，犹如猛虎冲进了猪群”的战况，毛主席在遵义会议上对机会主义路线的深刻批判，以及尔后四渡赤水战役中，毛主席指挥红军，调动敌人，用兵如神的奇迹。作者以生动的事实令人信服地写出了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无比正确，毛主席卓绝的军事指挥才能，歌颂了毛主席使革命转危为安，挽救革命、挽救党的伟大历史功勋。

长征后期，作者着重写了毛主席北上抗日的革命路线和张国焘分裂主义、逃跑主义的斗争。以触目惊心的历史事实，无情地揭露了张国焘这个混入革命队伍的资产阶级野心家、两面派的阴险面目和累累罪行，以及林彪、彭德怀（编者按：时彭德怀尚未被平反）追随王明、张国焘错误路线，推波助澜的罪恶活动。在记述和张国焘错误路线斗争时，作者以深厚的阶级感情，歌颂了毛主席坚持原则、坚持团结的正确方针政策，孤立了敌人，教育了少数犯错误的同志，团结了广大指战员。当人们读到毛主席千方百计援救处于绝境的四方面军西征战士这段历史时，谁能不为之热泪盈眶！

作者围绕毛主席革命路线与王明、张国焘机会主义路线的斗争，热情歌颂了周恩来副主席、朱德总司令和叶剑英、刘伯承、任弼时、贺龙、关向应、徐向前、聂荣臻、李先念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高举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旗帜，捍卫、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坚持原则，光明磊落的崇高品质和历史功勋。书中以丰富的史料，动人的事迹，很好地再现了一大批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光辉形象，把被林彪、“四人帮”颠倒了的历史颠倒过来。这也正是对“四人帮”一伙鼓吹“老干部都是‘民主派’”谰言的有力批判。

这本书在写两条路线斗争中，突出写了群众的伟大历史作用。错误路线总是违反客观规律，违背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因此它不可能得到广大群众的真正拥护。作者在揭露王明、张国焘机会主义路线错误时，以很多的笔墨生动地写出了广大党员、群众，对错误路线的怀疑、抵制和斗争，这正是毛主席革命路线能够取得胜利的最深厚的群众基础。作者还以满腔的热情歌颂了广大红军指战员艰苦奋斗、无所畏俱的光辉业绩，以深沉的阶级感情缅怀了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献身的先烈。他们，包括在错误路线影响下为革命牺牲的烈士们，都对中国革命作出了重大的贡献，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将永远值得人们尊敬。

《长征回忆录》把二万五千里长征放在整个中国近代革命史的广阔社会背景上展现开来。它以磅礴的气势揭示了长征使中国革命转危为安、转败为胜的伟大历史作用。书的开头，通过百年来中国革命历程的回顾，指出中国工农红军正是肩负着阶级命运和民族存亡的历史重担，开始了伟大的长征。“鸡鸣三省”的故事很有象征意义，它说明长征正如破晓的鸡鸣，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各地的革命人民，推动了抗日民族运动新高潮的到来。作者在讲到红军过雪山、吃野菜、喝雪水的艰苦生活时，引出战士们关于雪水象不象上海的“冰淇淋”的争论，“最后有人说，等我们解放了上海再作结论吧”。这就自然而然地把长征的艰苦岁月和今天的幸福生活联系起来。人们不禁要想，如果没有伟大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能够有抗日战争的胜利，解放战争的胜利和今天的新中国吗？

如果没有长征的胜利，那么今天的历史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作者在写到强渡大渡河的战场时，插进一段太平天国余部在这里覆灭的历史悲剧以及蒋介石妄想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叫嚣的叙述，寓意十分深刻。它使人们深思，近百年来无数次的农民革命和资产阶级革命都遭到失败，唯独中国工农红军面对敌人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遇到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困难，却获得了胜利。这是为什么呢？中国工农红军不是普通的农民革命队伍，它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武装，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军队。作者正是通过这些具体事实深刻地揭示了一个历史的真理——共产党的领导、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是中国革命胜利的根本保证。

这本书在表现手法上，也是颇具匠心的。写政治事件，夹叙夹议，既有历史的具体描写，又有一定高度的思想提炼，原则分明而又不流于政治词汇和口号的堆砌，读来亲切感人；写艰苦生活，历历在目，细致入微而又格调很高，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写激烈的战场，绘声绘色，气氛悲壮而又气势雄伟，充满了必胜的信心。特别是非常恰当地插进了毛主席关于长征的一些诗词，使得这幅壮丽的历史画卷，更增添了绚烂的光辉。我想，这不仅是个技巧问题。能够把伟大的革命斗争和个人的细致感受如此有机地融化在一起，把美好的革命理想和脚踏实地的战斗生活如此有机地结合起来，这正是一个革命战士无产阶级世界观的体现。

过去很多老同志写的回忆录，对广大青少年曾经起了很好的教育作用。“四人帮”一伙诬之为“为民主派评功摆好”，完全是无耻的诽谤。我们这些经过战争年代的老战士，在有生之年，应该拿起笔来写写过去。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总结历史，不仅对我们提高认识、继续革命很需要，对下一代继承革命传统也很需要，还可以为历史多留下一点材料，为革命增添砖瓦，这是件很有意义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