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党政治与共识的构建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海国图智研究院”

关键词：政党政治

摘要：12月，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对总统特朗普的弹劾案，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位被众议院弹劾的总统。这场弹劾的实质是政党的纠纷与博弈。政党间白热化的竞争将导致两种走向：政党竞争与普遍共识脱节，这种竞争仅局限在统治精英内部；政党竞争链接到大多数选民或群众，政策共识的危机极易扩大到国家共识层面的危机。如何应对这种恶性循环的关键在于寻找与构建共识，需要政党首先聚焦到更高的国家共识层面，再落实在最基础的政策共识层面。

2019年12月18日，美国国会众议院投票通过了对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案，指控特朗普“滥用权力”和“阻碍国会”，这也令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位被众议院弹劾的总统。

然而，这场弹劾的背后实质上是美国两大政党的纠纷和博弈。目前，美国众议院中，民主党和共和党在众议院的席位分部则是232席对198席。换句话说，美国的众议院是由特朗普的敌对政党——民主党所控制的，因此在民主党控制下的众议院通过这两项弹劾案其实并无悬念。从投票结果也可看出，第一项弹劾条款230支持，197反对；第二项弹劾条款是229支持，198反对，其中反映的是明显的党派分歧与竞争。环球时报据此评论道：“换言之，特朗普遭到的弹劾，并不是建立在美国朝野有共识之上的，而是纯粹的党派政治，更显示出美国的政治乃至社会，都比以往更加分裂。”这种分裂不仅是政治立场、政党利益的分裂，更进一步引发认识的分裂与分歧，从而导致美国政党政治共识的危机。

依据美国学者乔万尼·萨托利的政治共识结构层次划分方法，西方式政党政治共识包含三个层次，分别是国家共识、政体共识和政策共识，国家共识为最高层次，政体共识为中间层次，政策共识为最低层次。具体而言，国家共识指每个政党对其服务的国家的“存在价值和规模边界”享有共同的认同；政体共识指的是对政治体制规则的共同认同；政策共识指的是对待政策异见者需要有协商和包容的态度。学者叶麒麟认为，西方式政党政治主体的各个政党若在有关政党政治生活的价值观念和规范准则等方面未能享有共同认同，致使政党政治无法得到有序运转，无法发挥民主巩固的功能，这便是“西方式政党政治危机”。笔者认为，保持西方式政党政治稳定的根本目标是寻求利益或认识的共同点。从上述的三个层次的共识中可知，国家共识为核心，政党政治最终都要回应国家社会中的多元化利益诉求，维系国家共识；政策共识为基础，保证政策的公共性价值。

但矛盾的是，政党政治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政党的竞争，各个政党都有着自身的利益诉求，都需要代表或回应各自的选民，因此竞争的不可避免进一步导致了分歧与共识危机的不可避免。拿美国的“驴象之争”来说，共和党与民主党的竞争一直以来都贯穿着美国的政治发展历程，如共和党的特朗普上台后马上废除民主党的前任总统奥巴马的各项方案，包括本次的“弹劾总统”，都反映着美国两党竞争的激烈开展。学者叶麒麟将西方式政党政治危机的发生机制概括为，在“党争民主”的政治场域中，正因为政党的“派系”天性、“经济人”行为和“寡头政治”倾向，西方政党政治才呈现出社会分裂。

西方式政党政治的建立之初，国家共识的影响力占主要地位，每个政党都能代表国家的不同阶级，即使存在差别或分歧，但政党政治体制的存在正能够给不同的群体发声的机会，一定程度上，这是一种政治妥协的智慧和创新。一直以来，西方国家对其所建立的政治体制与民主统治也保持着足够的自信，即政体共识程度是较高的。然而，尽管政党政治体制是一个公认的科学合理的平台，在实际的政治与社会发展过程中，平台的存在并不能保障各方利益得到有效的满足与回应，因此导致了利益争夺的可能。同时，政党政治的建立也突出了党派竞争的特性，某一政党为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就必定追求权力的最大化，必定通过竞争来获取尽可能多的选票而成为执政党。这种竞争性天然地使双方的利益争夺处于一种难以调和的状态，导致一种本因国家共识建立的政党政治体制最终产生甚至激化国内分歧与矛盾，并难以达成共识。

那么，如何跳出这种恶性循环呢？笔者认为，关键是寻找与构建共识，这需要政党之间首先聚焦到更高的国家共识层面，再落实到最低或最基础的政策共识层面。以美国为例，特朗普也在做着一定的尝试——在特朗普政府公布的《2017年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美国优先”的思想贯穿其中，其有意识地将全体美国人的利益提升到国家战略层面，试图构建一种国家层面的共同认识，谋求更多数人的支持。

从本次的总统弹劾案中，我们看到的更多是关于美国两党之间的竞争，尤其是在总统大选将至的背景下，这种党派竞争的特点愈发突出和明显，两党的竞争也会更加白热化。政党之间的竞争可能会导致两种结果，一是，政党竞争与美国国内的普遍共识并无绝对联系甚至相互脱节，那么，这种竞争只局限于统治精英们的内部游戏；二是政党竞争链接到美国国内的大多数选民或群众阶层，政策层面的共识危机则极易扩大到国家共识层面的危机与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