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权钱游戏：联邦总理默兹铁杆施潘的故事

现任德国联邦议会基民盟基社盟联盟党团主席，联邦总理默兹亲信前卫生部长延斯·施潘（基民盟），被指控在新冠疫情期间犯下多项严重错误。他被指责应对混乱的口罩采购负责，这浪费了数十亿欧元的纳税人资金。施潘总共采购了58亿个口罩，耗资约59亿欧元。其中超过40亿个口罩未使用或被销毁。他以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购买口罩。 尽管卫生部和其他几个部门都发出了警告，但他仍然单方面行动，绕开联邦采购机构独断专行。

根据特别专员玛格丽塔·苏德霍夫的调查报告，卫生部长订购口罩时发送的轻率短信和电子邮件证实，施潘给予与基民盟和基社盟有关联的公司特殊待遇，重点关照了施潘家乡地区的物流公司 Fiege、瑞士公司 Emix 以及前基民盟联邦议院候选人尼尔斯·科特的公司 Areal Invest。

联邦审计法院认定延斯·施潘（Jens Spahn）应对已造成的5.17亿欧元损失负责。仅这些费用就包括管理、储存和处置剩余口罩直至2024年所产生的费用；目前仍有12.6亿个口罩处于库存状态，其中许多最终将被焚烧。施潘采用的所谓“公开招标”程序被认为问题尤为严重，该程序不受公共采购法的约束；由于该程序导致大量商品滞销，相关公司目前正向联邦政府索赔23亿欧元；加上利息和诉讼费用，这一数额甚至可能高达35亿欧元；一些估计认为，总损失可能高达110亿欧元。 作为对比：前交通部长安德烈亚斯·朔伊尔（Andreas Scheuer，基社盟）执政期间，失败的汽车收费系统造成的损失为2.43亿欧元。因此，口罩事件最终可能让纳税人付出远超最初金额 14 倍的代价。

施潘被指控在授予合同时偏袒与基民盟和基社盟关系密切的公司。目前有三起案件正在接受调查：

1. 菲格案 施潘所在的部门坚持将物流合同授予菲格公司，尽管实际负责的内政部对此表示反对，并且已经与其他大型物流公司（例如DHL和Schenker）进行了谈判。最终，这家位于施潘家乡的公司完全被这份合同压垮，结果酿成了一场物流灾难。 该公司与基民盟的密切关系令人震惊：长期掌管这家家族企业的雨果·菲格曾与弗里德里希·默兹一起担任基民盟经济委员会执行委员会成员，该委员会是一个代表其成员经济利益的游说组织。他的儿子费利克斯·菲格现在经营着这家公司，同时也是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基民盟经济委员会的成员。

2. Emix案 瑞士公司Emix以每只高达7欧元的价格向施潘卫生部出售口罩，平均价格为5.58欧元。尽管48%的Emix口罩被认定为有缺陷，卫生部仍支付了款项。此外，Emix还获得了三次交货期限延期，而其他供应商则必须严格遵守交货日期。 与施潘的联系是由前基社盟（CSU）政治家格罗尔德·坦德勒的女儿安德里亚·坦德勒促成的。她的朋友、基社盟欧洲议会议员、巴伐利亚州前州长弗朗茨-约瑟夫·施特劳斯的女儿莫妮卡·霍尔迈尔协助了她。安德里亚·坦德勒因促成此次联系而获得了高达5100万欧元的佣金。 苏黎世检察官办公室目前正在调查Emix在瑞士口罩交付中哄抬物价的行为。

3. Areal Invest 案 Areal Invest 公司隶属于前基民盟联邦议院候选人尼尔斯·科特 (Niels Korte)，他在 2021 年因口罩丑闻退出竞选。他的公司从施潘领导的卫生部获得了 1800 万欧元的所谓“补偿金”，但并未提供任何实际服务。此外，该公司还被给予了超长的交货期，直至 2021 年 3 月。

施潘的继任者、同属基民盟的妮娜·瓦肯本应确保透明度和问责制。然而，这位卫生部长最初却将调查报告秘而不宣，最终，她将经过大量删减的报告提交给了预算委员会。她辩称，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报告中，包含的个人数据和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信息。 瓦肯的做法给人一种印象，她似乎想要保护自己的党内同事，因为删减的内容专门针对施潘的职责。 尽管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采购流程存在问题，基民盟和基社盟仍然力挺延斯·施潘。

议会调查委员会是唯一拥有必要权力审查此类滥用职权行为的机构。与其他监督机制不同，该委员会可以强制证人出庭，并在证人无正当理由拒绝作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处以罚款或下令拘留。它有权要求查阅所有相关文件，并要求证人宣誓作证，这使其能够获取此前一直保密的信息。 调查委员会被认为是反对派唯一可行且最有力的工具。过去，它们曾被用于调查诸如从阿富汗撤军、Wirecard案和失败的汽车收费计划等案件。

为了彻底调查口罩丑闻，德国联邦议院的绿党和左翼党呼吁成立议会调查委员会；要成立调查委员会，必须由德国联邦议院四分之一的议员提出正式请求。在目前的联邦议院中，这需要158名议员的支持。绿党和左翼党拥有的149个席位不足以支持这一请求。 由于坚持政治正确防火墙，与德国选择党（AfD）合作不可能，绿党和左翼党只能依靠执政联盟其他政党的支持。假设独立议员斯特凡·塞德勒（南石勒苏益格选民协会）支持该请求，还需要来自社民党（SPD）、基民盟（CDU）或基社盟（CSU）的八名议员的支持。鉴于联邦总理默兹坚决保护铁杆施潘，基民盟/基社盟拒绝了这一提议，联合执政的社民党也因此绑架默兹获得了对他们核心执政纲领的支持，成立调查委员会的可行性被轻松消弥于无形。

成就了联邦德国历史上最大政府采购贪腐案的斯潘，得以平安落地，正以议会联盟党团主席身份，全力以赴狙击德国政坛当下废黜联邦总理的各方势力。

孟凡辰博士2025年11月21日星期五于莱茵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