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第二帝国:一个亏本的殖民列强

在德意志第二帝国建立的过程中,铁血宰相俾斯麦可谓是居功至伟。他不仅以要铁与血的宣言,震撼了国会,促进军备发展。同时也在外交场上表现的游刃有余,一手策划了对丹麦、奥地利和法兰西第二帝国的三场大胜仗。

但奇怪的是,俾斯麦对于国内要求大力开拓海外殖民地的呼声,一直是坚决反对。他所在的时代,恰恰是英国、法国、俄国三个老列强和美国、比利时、日本等新列强开始大力开拓殖民地势力范围的狂潮阶段。为什么一个以“铁血”闻名的人,会反对国力蒸蒸日上的德意志打造自己的殖民帝国呢?

事实上,就因为俾斯麦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真正缔造者。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新建这个国家,将要面临怎样的战略困局。他对于这个新兴帝国的定位与潜在危机预测,都让他非常深刻的认识到开拓殖民地对于德国是弊大于利的。

如果你翻开当时的地图,看一看德意志第二帝国极盛时期的海外殖民地,就会发现这些地方给人一种零零散散的感觉。无论是东非的坦桑尼亚,还是西非的喀麦隆、纳米比亚,甚至于大洋洲的新几内亚岛和密克罗尼西亚群岛。无一例外,都被其他列强的地盘分隔着,各个地方很难彼此互通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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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其他列强的地盘。英国人在非洲,只需要占据几个西非口岸,并控制住南部的好望角和东部的肯尼亚,就足以维护他们在印度次大陆的利益,建立环印度洋霸权。这个霸权也确保他们在新加坡、香港这些东方交通枢纽的安全。

葡萄牙人在非洲两侧占有莫桑比克和安哥拉,然后紧抱英国大腿,维护果阿和澳门这两块东方残余基地,以及整个殖民地体系的利益。

法国人重点攻关了北非的阿尔及利亚和西非地区,并顺着自己在马达加斯加岛与印度的几个基地,延续到中南半岛。这就是他们的世界体系核心。

晚来的德国人呢?只能在非洲和南太平洋那些被前人挑剩下的穷山恶水之地,打造一个让自己不断亏钱的海外体系。在些地方,虽然也有橡胶、热带水果之类的原材料产出,却都不足以抵消德国人为开发当地、镇压土著反抗而花费的人力与物力。

更为糟糕的是,德国人撮取的地盘在战略上也是支离破碎的。这些地方不可能像英法两国的海外领地那样,连成一片,互相支持。类似情况其实也出现在国力较弱的葡萄牙和还保留着摩洛哥沿海、古巴与菲律宾的西班牙人身上。但这两个国家都选择小富即安,不求富强,顺从于英法两国主导的社会体系。至于占据东印度群岛的荷兰和拥有刚果的比利时,它们俩的殖民地的物产丰饶程度都远远超过它们那小国寡民的本土。唯有人口众多的德国,它那些人口、物产都有限的殖民地根本喂不饱它的六千万国民,所以它一直希望打破原有的世界秩序,同英法形成严重对立。

大英帝国鼎盛时期的殖民地与海外自治领,可以看出这些地方是可以连成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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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尝试搞过海外殖民地或开发海外利益的欧洲国家,还远不止以上这几个。看看北欧大国丹麦-挪威联合王国与中欧大国奥匈的选择,他们都在海外有一定的利益,甚至丹麦人还涉足过亚非美三大洲。但他们敏锐的察觉到,这样的做法得不偿失。于是在德意志第二帝国建立的前夜,奥匈帝国放弃了自己开拓远海的想法,丹麦人则从印度、西非和加勒比海主动撤退,把自己在这些地方的殖民地主动让给英国。

与此同时,德国人却在建立自己中欧帝国的过程中,将欧洲本土的政治旧格局给逐一破坏。比如硬生生从丹麦人手里拿走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诸侯领地。在统一德语区域的过程中,先后得罪过法国人和奥地利人。

俾斯麦在帝国建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在为这种战略失衡而四处补漏。尽管他用高超的外交手段,很快将奥地利人拉了回来,却不可能缓和同法国人的仇恨。而对奥地利的支持,也很快转变为同俄罗斯帝国的战略对峙。这就让德意志帝国无论如何,都必须面对欧陆上两个方向的夹攻。这种战略困境,在后的一战和二战中都反复折磨德国的决策层。

俾斯麦被赶下台后,意气风发的威廉二世开始为拓展殖民地体系而砸钱建造大规模海军部队。这就最终惹恼了以四海为重心的英国,并反过来给德国造成了更大的负担。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德国继续将有限的资源投放去海外,结果殖民地年年资不抵债,处于亏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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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来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进程来看,德国一方面需要维持压制陆地四邻的庞大陆战部队,还要培养一支可以随时出现在世界各地进行大规模作战的海军。但它的那些殖民地,不仅没有能力为财政增收作贡献,甚至还成为累赘,需要更多的保护费用。喀麦隆成了英法比三国联军的夹攻对象,坦桑尼亚和纳米比亚被忠于英国的南非人压制得死死的,在大洋洲的新几内亚岛则被澳大利亚发兵攻占。至于密克罗尼西亚群岛和山东半岛,都落入日本之手。

德国海军呢?作为主力的远海舰队在港口吃灰,定期出门打一些没有目的的消耗战。其中有两次被皇家海军在自己家门口伏击得手。好不容易玩出一个日德兰海战的惨胜,依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至于分派在海外的舰队,则因为海军大部分兵力要拱卫北海与波罗的海,只能以巡洋舰四处游击。结果自然是在英国、法国和日本海军的围追堵截中,全军覆没。

在德意志帝国崛起的同时,位于新大陆的美国也在迅猛崛起。美国人虽然也抢到了自己的殖民地——古巴与菲律宾,并在今天还统治着从西班牙手里拿来的关岛和波多黎各。但在更广阔的范围,美国人却是积极推行着门户开放+利益均沾。另一方面,美国本土的丰富资源和巨大市场也是美国得以(相对)和平崛起的重要助力。这就同德意志帝国的四处喊打喊杀,形成了鲜明对比。

德国夸耀自己有实力脚踢英吉利拳打法兰西顺带痛扁俄罗斯的漫画,实际上反映了德国的战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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