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去美元化”急不得，也慢不得！

近年来，推行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美国，动辄对他国实施金融制裁和“长臂管辖”，如阻止某国或几国使用国际资金清算系统（SWIFT）、扣押俄罗斯数千亿美元外汇储备，要么大搞高关税贸易战，不断拿着制裁大棒横冲直撞，从而使得“去美元化”成为全球热门话题。

据不完全统计，包括巴西、马来西亚、加纳、俄罗斯、法国、澳大利亚等，在国际贸易结算中寻求货币多元化尝试的国家，已经遍布五大洲。伴随这些行动，“去美元化”的讨论更是一浪高过一浪，但全面去美元化能实现？

不少人认为“全面去美元化”是可以马上成功，只要用某种或多种货币去替代就行，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可是现实是卢布国际化、卢比国际化都失败了。曾经的日元，尤其欧元雄心勃勃，结果还是替代不了美元。

另一种观点认为，“全面去美元化”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当下已经有欧元、日元、英镑等国际货币，美国依然强大，全球各国又不团结，很难达成共识，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内都不可能全面去美元化。

两种观点都要不得。

"全面去美元化"需要替代美元的某大国构建美元替代支付系统，需要一个替代美元的单一价格标准，如1816-1931年的金本位制转换成1945年起开始实行的美元本位制；需要替代美元的某大国是全球最强大的制造业大国，实现货与币的匹配。需要取消资本管制，需要替代美元的某大国自身拥有强大的资本管控能力；需要各国达成共识并愿意使用另一种货币全面替代美元，而不是多个货币来替代。

中国现在拥有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CIPS于2012年4月12日开始建设，2015年10月8日上午正式启动。 2018年3月26日，CIPS系统（二期）成功投产试运行，2023年中秋国庆假期期间，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首次在长假期间实现持续跨境支付清算服务。2023年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处理的业务数量在达到661.33万笔，猛增50.29%，处理金额123.06万亿元，首次实现年度处理金额达到100万亿级别，同比大涨27.27%。按255个交易日计算，日均处理业务数量为2.59万笔，处理金额约为4826亿元。截至2024年4月末，CIPS系统共有参与者1518家，其中直接参与者141家，间接参与者1377家。间接参与者中，亚洲1023家（境内564家），欧洲238家，非洲50家，北美洲28家，大洋洲20家，南美洲18家。CIPS系统参与者分布于全球114个国家和地区，实际业务覆盖全球182个国家和地区的4500多家法人银行机构。CIPS系统实现对全球各时区金融市场的全覆盖，支持全球的支付与金融市场业务，满足全球用户的人民币业务需求。

人民币国际化的真正支撑是中国经济的生产力和各国购买中国产品的意愿。当下中国是全球最强的制造业大国，经合组织OECD发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中国制造业总产值占全球35%，制造业增加值占全球30%，连续14年位居全球首位。中国是自从人类进入工业时代以来，第3个国家制造业总产值在全球比重超过30%的！中国是140个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是全球最大的贸易国。人民币作为单一货币单位，在中国强大制造业的支持下，可以在国际货币体系中中发挥锚定作用。

要使人民币在实践中作为单一货币单位运转，中国就需要取消资本管制。目前中国在取消资本管制这一步还在探索中，因为一旦取消资本管制，将有数万亿美元的资金从中国撤出，破坏中国国内经济。为此，中国现在要做就是练就强大的资本管控能力，建设金融强国。2023年10月召开的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强调，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并提出了加快建设金融强国的战略目标。2024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推动金融高质量发展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深刻阐释了金融强国的丰富内涵，明确了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金融发展之路的方向。作为金融强国，要拥有强大的主权信用和货币，具有全球金融资源高度链接能力的金融基础设施，拥有具备全球影响力的金融机构、强大的金融市场、多样化的金融产品和服务。最典型的表现就是拥有承担全球支付清算功能的基础设施、较多的全球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化的金融资源配置机制。拥有全球普遍接受且广泛使用的金融基础设施、拥有系统影响力的国际金融中心并发挥全球资源配置功能，是金融强国最重要的硬实力。     

在软实力方面，金融强国主要体现为一个国家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国际影响力和金融创新能力。国际影响力主要体现为金融强国在国际货币体系、金融市场和国际金融事务中的地位和作用，能实质性影响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和资本流动格局，同时能在国际金融组织运作、全球金融规则制定、国际金融监管实施、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和重大金融风险应对中起到引领作用。金融创新能力主要体现在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能力、科技应用能力和现代化金融风险管理能力等方面，比如在数字经济时代，金融强国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兴金融科技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不过，建设金融强国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需要时间，还需要建设过程中不犯战略性错误。

目前世界大多数苦美元久矣，但各国还没有达成共识并愿意使用人民币全面替代美元，而是希望多个货币来替代美元。况且大多数国家还没有真正想与美元体系彻底决裂，它们认为现在这样做所带来的代价大于收益。

要全面“去美元化”，可以先让被美国制裁的国家：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古巴等国率先使用人民币，普遍使用人民币，因为他们去美元化的收益大于成本。其次，我们应积极做好资源国使用人民币的工作。因为中国是全球资源最大的买家，最大买家才是大爷，要不然中国不购买，谁能购买他们那么多资源。再则，广大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欠账太多，中国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农村包围城市，这样也方便人民币输出。

因此，要“全面去美元化”还需要点耐心，急不得，但也慢不得。2024年以来，美元的持续走强，引发了亚洲各国货币汇率的贬值风暴，不论是日元、印度卢比、韩元等亚洲主要经济体货币，还是印尼盾、越南盾、菲律宾比索等东盟国家小币种均创下了近年来的新低。韩元对美元跌幅超过了7%，成为亚洲表现最差的货币之一。近期，日元对美元汇率一度跌破160日元兑1美元关口。日本、韩国、印度大有爆发金融危机的兆头。一旦日本或印度爆发金融危机，“全面去美元化”可能会大大加速。在日本或印度，甚至美国没爆发金融危机前，我们还是要苦练内功，做好自己的事，继续推动产业升级，因为货才最关键的，有货才能有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