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改革揭露了怎样的中美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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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世贸组织  争端解决机制  价值观分歧

摘要:《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的出台,可以说是中国在塑造国际经贸投资规则上的一次主动出击。中美关于WTO改革的不同主张和立场反映了双方的价值观分歧,这将使WTO改革议题逐渐上升为未来中美博弈的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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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以来,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以及国际经济格局的变动,WTO的规则和机制逐渐不再适应当前世界经济发展的需求,多哈回合谈判停滞不前、机构运行效率低下、贸易政策透明度不足等问题引发一系列危机。进入2018年,WTO亟需进行改革已成为其主要成员国的共识,关于WTO改革的建议和方案不断涌现,美国驻WTO大使丹尼斯·谢伊(Dennis Shea)将之称为“世贸组织改革的秋天”。中美作为当今世界两大经济体,其经济行为的合法性来源与WTO框架紧密相连,为了争夺在WTO改革上的话语权,双方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

2019年5月13日,中国向世界贸易组织正式提交了《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这是中国首次单独向WTO提交关于改革的完整方案,包含12条建议、涉及4个行动领域。结合2018年11月23日发布的《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立场文件》,中方认为WTO改革应遵循以下原则:维护多边主义贸易;反对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尊重成员国各自的发展模式;为发展中国家创造更公平的市场环境。比如,中国提出要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主渠道地位,遵循WTO现有的谈判原则,即协商一致原则;保证发展中国家的特殊与差别待遇,增加多边贸易体制的包容性。在改革重点上,中国认为应解决危及世贸组织生存的关键和紧迫性问题,如打破美国对上诉机构成员遴选的阻挠、反对国家安全例外及单边主义措施等。

至于美国方面,自2019年起,特朗普政府积极把WTO改革提上议程,意在使WTO机制更符合“美国第一”原则。根据美国贸易办公室发布的《2019年贸易政策议程与2018工作报告》,美国认为WTO面临的主要危机是规则模糊和效率低下。在规则问题上,美国提出WTO关于发展中国家身份认定规则不清晰,部分发展中成员国通过“自我认定”模式( self-designation
of developing country
status)享受特殊与差别待遇。其次,美国认为应提升WTO的透明度,加强对成员国贸易政策的审议与检查,重点关注国有企业补贴不透明现象。在效率问题上,美国认为协商一致原则是阻碍WTO谈判顺利进行的重要原因,也是导致主要国际经济议题无法推进的来源。在改革重点上美国主要关注现有上诉机制“越权”和违反WTO法律的行为,并认为这从根本上动摇WTO存在的合法性。在报告中,美方特别指出“中国——作为一个庞大的非市场经济国家,正在试图赋予上诉机构更多的权力,这将不利于其他市场经济体在该机制中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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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尽管中美在WTO改革必要性上达成共识,但双方在改革重点和价值观上存在明显分歧。从表面上看体现为对WTO主要规则制度修改、存废问题上的分歧,这是由于双方对机构职权范围、市场经济定义的不同理解造成的。美国认定中国为“非市场经济国家”,理由是中国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过多,目的是为了继续拥有对华“反倾销”、征收高额关税的有力工具;中国则认为,WTO规则中并没有关于“市场经济体”的定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是中国自身发展的选择,美国的指责缺乏依据。其次是对权利和义务分配上的分歧。基于不同的发展阶段,中美都希望打破对方的“特权”,以获得更公平的发展环境。在中国看来,所谓的“特权”是美国肆意挑起单边主义、阻挠机构正常运行和享受各种“例外”优待;在美国看来则是中国利用发展中国家的地位享受特殊和差别的待遇。更深层次的是价值观上的分歧。一方面是美国对于中国发展制度的不认可,体现为不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指责中国贸易政策不透明等。另一方面,尽管双方在各自的报告中多次提及“公平、平等”,但理解显然不同。中国侧重于发展机遇上的公平和平等,即WTO改革应使新兴经济体的发展潜力更好地迸发出来。而美国的公平和平等更关注效率,即WTO改革应更注重“互惠、对等”,而不是对发展中国家的保护。

WTO框架是当今国际贸易投资体系的重要支柱,中美对WTO改革的分歧是双方争夺在国际贸易投资规则领域话语权的体现也是中美博弈进入制度领域的开端,未来这种分歧将在更广、更深的领域进一步显现。

作者:周嘉颖 王子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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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hthizer, R. (2019). 2019 Trade Policy Agenda and 2018 Annual Report
of th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on the Trade Agreements Program.
[online] 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 pp.5-6.
Available at:
https://ustr.gov/sites/default/files/2019_Trade_Policy_Agenda_and_2018_Annual_Report.pdf
[Accessed 15 May 2019].

[2]
CHINA'S PROPOSAL ON WTO REFORM. (2019). [online] COMMUNICATION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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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images.mofcom.gov.cn/sms/201905/20190514094326217.pdf [Accessed
14 May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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