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了，怎么还在指望流量扛剧

作者|顾   韩

编辑|李春晖

毫无疑问，2023对整个内娱来说都是非常特别的一年。如果非要提取一些关键词，那可能就是：变局。

影视剧这边，一些早早曾被宣判死刑的类型卷土重来，取得了超出预期、甚至也超出类型基本水位的成绩。与此同时，一些“向来如此”的东西，观众突然就不惯着了，舆情失控的方式也是前所未有。反噬传递到上游的上游，甚至撼动了晋江文学城多年以来言情第一IP池的地位。

明星这边，初代流量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坍塌，新人从意想不到的位置补货。而原以为补货的这些是来整顿内娱的，结果塌房的速度与姿势也一并被刷新（《封神，从一座城堡到一地鸡毛》）。

还有观众这边，二创彻底亮出爪牙，从乖乖与官方打配合的自来水，变成了可以踢任何人下桌、捧任何人上桌的洪水。

此时我们对扑街剧进行年底盘点，不仅是为了吸取经验教训，也是因为相比热播剧，扑街剧对这种种变化可能反映得更加极致、更加全面。硬糖君试图从类型和艺人两方面对问题进行梳理，在艺人的角度，今年的许多扑街剧忠实记录了初代流量的衰败与新晋流量的困境。

初代流量衰减

贵圈对于流量明星+影视作品的期待是逐渐落地的。起初很简单地以为，只要TA那百万级、千万级的粉丝人人都能贡献一张电影票，还何愁票房。然而事实证明，这仅在小成本爱情片上成立。

后来是看重流量明星与网生低龄群体的关系，请流量明星能满足当时行业的“媚青”诉求，更容易拉到投资、找到平台并卖出高价；另一方面，也能让谍战、创业、主旋律等传统题材快速吸引年轻人目光，获得热度支持、口碑维护等非传统待遇。

2016年，导演安建谈为何接受陈学冬演谍战剧（这些是可以说的吗？）

但事实证明，流量明星大多只能让正剧变得不伦不类，引来了粉丝却驱走了原有的类型观众。行业期待只能再度下调，最后锁定在非常现实的两点：流量明星自带的宣传攻势，以及靠吸引吐槽与粉丝大战堆起来的黑红热度。

直到去年，初代流量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发挥余热。然而今年形势坏起来了，许多初代流量出现了黑红俱灭的情况——演技有进步、又或许还是那么烂，但都已无人关注，从而成为扑剧重灾区。

因《我的人间烟火》被全网嘲的杨洋看似是个反例，但这部剧槽点遍布，他未必是火力中心。不过，如果是和同期男流量相比，苟到今年还能喜提“端王の小曲儿”等新梗的杨洋确实算得上幸运。

“归国四子”之一、曾经享受过由黑转红的黄子韬，如今不管是恋情还是发疯都不太能激起人们的兴趣。今年他播了《春日暖阳》与《甜蜜的你》两部剧，前者就是传说中小鲜肉跟老戏骨演话剧接受改造的那部，优酷站内最高热度仅5778。后者国庆档播出，基本查无此剧。

2014年凭《古剑奇谭》走红、也能算初代流量的陈伟霆，今年上半年播了一部消防员现偶《照亮你》。但群众拉踩《人间烟火》时宁可用当时还未播出的《他从火光中走来》的零散物料，也不肯用已播出的《照亮你》，其存在感可见一斑。

这不仅是因为初代流量们逐渐年老、色衰、放飞、脱单，被后来的选秀流量、耽改流量、95与00待爆帝们分走了蛋糕，更是因为他们作为热钱时代的受益者，赚了最多的快钱也拍了最多的烂剧，过早透支了作为演员的信誉，对普通观众来说是赶客的存在。

瞪眼大宝贝儿、演技毁容的娜扎、尖叫像烧开水的关晓彤、“水后”事件惹众怒的迪丽热巴，都是当年烂剧吐槽中的常客，今年也已在白鹿、赵露思等新秀的冲击之下失去了作为流量密码的最后价值，正片就更不用说。这四位今年都播了至少两部剧，在不查资料的情况下，各位不知道能说上来几部。

另外两个比较特别的存在是鞠婧祎与杨超越。严格来说两人都是2018年进入大众视野，并不能算初代流量。但前者短短几年出演了太多量身打造的丝芭内戏，过早陷入同质化怪圈，后者从选秀期间就是“美丽废物”人设，都足以让非粉观众一打眼就对其主演剧集产生一系列负面联想。

杨超越今年播了三主一配两客串，最后一部《七时吉祥》展现出的实力与态度依旧不见起色。鞠婧祎上半年有一部《花戎》，妆造改了还不如不改。存货中的《仙剑四》近期终于过审，有望上线，届时可观察这部备受粉丝期待的外戏能否给她带来转机。

新晋流量困局

2023年，距离流量时代开启的2014年已经过去了小十年，但对于不太关注娱乐圈的人来说，提起流量明星想到的可能还是初代那些人。

这可能是因为，在此之后的流量或因为网剧一夜走红，或是由耽改、选秀两种工业配方批量制造，现在又演变为通过路透在论坛进行炒作的小圈子“贷款爆”。流量越来越速成，速抛的问题也就越来越明显。

龚俊与景甜在2021年前后脚走红，到2023年已然颓势明显。好不容易播了两部剧，成绩都不怎么样，简直是这个11月的难姐难弟——《我要逆风去》与《乐游原》。

客观来说，寒冬之后所有人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活，不再有那么多影剧综能让流量趁热打铁。两人在爆剧之后都曾出现较长的播剧空窗期与进组空窗期，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主观来说，两人走红之初都有借力真人CP。但《司藤》体面到了最后，《山河令》的相方没能转化成对家、而是直接没了，都没能出现轰轰烈烈解绑提纯这种“标准结局”，吸粉固粉效果自然也要打折扣。

剧集“扑街”的标准其实很难定义，未必是指同期在播剧里成绩最差（真扑到这种程度，大家可能听都没听过），而是播前预期与播出效果出现了较大反差。但说实话，有时这些高预期也来得过于想当然，一部爆之后就得部部爆，不然就等于不扛剧、就等于扑街让人看笑话，这个连张译都不敢保证，更何况发挥不稳定的新人们。

一个很常见的情况是，一个演员火了，很快能抬上来的大概率是蹭热度的积压剧，而不是TA跻身流量之后获得的高配剧。都是积压剧了，内容质量自然无法保证。

此外，成为流量之前艺人可能话语权低、可能生活所迫、可能正在探索自己的边界，接什么类型都有可能，以至于很多积压剧只能令外人感觉此人业务能力与颜值状态忽高忽低，戏路规划也不够清晰。

像昔日的龚俊、今年的成毅，都是大热古偶后由积压现偶接档，根本满足不了那些冲着古装美男与绝美打戏入坑的新粉的需求，也就谈不上多强的引流作用。而陈哲远这种本就没从现偶《偷偷藏不住》吃到多少红利的，暑期紧跟着播了一部古偶《郎君不如意》，完全石沉大海。

白敬亭今年在转战古偶之后抬了一部2021年拍摄的生活剧《我的助理不简单》。魏大勋今年除了2021拍摄的《特工任务》，还播了年代剧《蝶影》与《送瘟神》，前者拍摄于2015年，后者拍摄于2011年（哪里翻出来的！居然没被虫吃鼠咬）。只能说是帮人清库存了，难不成还指望它们热播吗？

王鹤棣在《苍兰诀》与《以爱为营》之间播出了三部剧集一部网大，哪个都没能延续他的bking优势，现在让你们说出片名恐怕也是为难人。当然《以爱为营》更不必提了，大概只能等既是古装又是男频的《大奉打更人》收复失地。

事实上，观王鹤棣的风评反转再反转，可以看出观众心态的变化也是一个影响因素。相对于过去太容易移情的拎不清，如今一部分观众是拎得太清——能够将演员与角色完全分开来看，认为一些流量是靠人设、妆造、导演甚至配音带飞的。建立在这种前提下的爱屋及乌自然比不得85生花当年得到的喜爱，来得快去得快，反噬得也快。

“体寒”再添新成员

除了新老流量，还有一类“体寒”型演员也是扑街剧大户。有些是戏红人不红，有些则是剧扑人隐身，李一桐与许凯分别执掌这两个派别多年。两位今年都播了两部及以上的主角戏，表现基本符合定位。当然最激动人心的是，隐身派今年有新成员冒头，那就是90花钟楚曦。

自电影转战剧集以来，钟楚曦先后搭档过胡一天、黄景瑜肖战、许凯、张云龙、龚俊，外加在周迅、刘奕君主演的女性悬疑《不完美受害人》中作配，表现与成绩皆不理想。

这个11月，钟楚曦前后脚播出了两部现偶《最遥远的距离》与《我要逆风去》。前者剧情与人物的出圈程度远不及她与张云龙恋爱留下的花絮，以及分手造就的剧宣冥场面。后者扑到龚俊的粉丝不愿他短期内再接现偶，扑到出品方恒星引力雪上加霜、疑似拖欠新剧群演工资。

钟楚曦可以说是观众缘角度的一部错题集，集齐了多种情况。一方面，她是空降剧集女主的资源咖，还是电影公司资源咖，十分缺乏群众基础，这也是一部分95、00花面临的情况。

另一方面，她的外型过于美艳硬朗，适合红毯、适合大银幕，但不太适合需要观众对主角产生信任、怜惜、代入感的小荧幕。硬演傻白甜，演技不够用，而且也很少能找到压得住她的男主，可观众看偶像剧不就图个CP感吗？

这一问题不止出现在女演员身上，今年男演员方面也出现了对演偶像剧违和更精准的形容——“性缩力”。《逆风》男女主就是这样在不适配的情况下放大了彼此的问题，扑得毫无悬念。

总体来说，今年是观众尝试硬气起来的一年，爱憎分明，不留情面，流量剧黑红俱灭只是一个缩影。

电影咖、大牌主创没讨到好去。黄渤的《打开生活的正确方式》题材过时、三观陈腐，在春节档撞上《三体》与《狂飙》沦为炮灰。冯小刚执导、宋佳主演的《回响》与陈正道执导、文淇主演的《仿生人间》都没能进入今年悬疑剧的第一梯队。工夫影业操刀的《君子盟》改得都不像耽改剧了，于是播得也不像。

续作、衍生剧与经典翻拍，情怀牌也纷纷失败。《大宋少年志2》时隔太久且没能做到原班人马回归，第一季的粉丝已经流失很多，路人看到开头的抠图多半也跑了。《欢乐颂》从引入新四美的第三季就被说是狗尾续貂，结果今年还有第四季。《花轿喜事》没沾到原版的光，想走黑红路线观众也不肯上当，站内热度最高只达到8566。

说到底，无论IP引流还是演员扛剧，只能是一种前期助力，真正想要笑到最后、避免扑街，还是要靠正片、全片、靠内容本身。该扑的剧单靠演员拉不动，不该扑的剧单靠演员也毒不死。把“演员”二字换成“概念”，也同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