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新序

滕王阁祝词并序
滕王高阁,依赣江,临南昌。东西横艮之天堑,南北通泰之美埠。风雷相搏,坐望未济万顷之燎原。水火相息,背倚既济千里之浩流。倏尔焚光百丈,直冲天日;或则白浪追空,潮打云月。金阁生沧浪之涌波,众木助离火之明焰。三山盘卧,二江共腾;得照北辰,昌盛永固。岂不壮哉!
然登斯阁,心怀悲戚。阴风呼号,秋雨萧瑟。余怪哀情之何起,拜问过往之神灵。恍兮惚兮,幼虎北进而见伤,血流不止,仓皇南逃。途中屡病,几将待死。惚兮恍兮,豺狼环伺,狐媚馋涎。山林群啸,尖疾凄厉。余情念其惨怆,欲乘风而往,神止余曰:“彼虎何物,汝之将出?”
余告之曰:“龙虎争斗,或有死伤,乃君子之争。然此之时,狐媚豺狼,皆欲念也,何可伤虎?若虎因此败死,滋长小人,非吾之所愿见也。”
神曰:“此虎伤于小人,心有弑杀之意。惜其年幼,不可以为杀。若汝救之,则其年壮力强。当彼之时,汝亦将止之乎?”
余曰:“杀道轮回之中。其身虽摧败,执念不去,亦有杀星照世。今日救虎,必以君子之行教之,而其将慎杀。”
神曰:“昔年武王以君子之行教武庚,后有管蔡之乱,是慎杀者乎?”
余曰:“吾乃商汤之后。周公以君子之行教宋,而吾今在此也。”
神曰:“积年累月尚可,以一代者不可也。”
余曰:“若无初代之仁义,则如北密之离乱,虽欲以仁教之,己非仁者也。”
神曰:“则汝当以此阁为契,祝告皇天后土,自当云车星轮,金仪鸾驾,风轩雨辙。”
故余祝云: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雁北归而人南去,天将暗而道暂明。尽娱游之乐处,不如登高而望远。接殷勤以相欢,不及清歌而互答。虽文从勃,植,心岂独酌之贵;惜思追苏,李,笔难生花之妙。拙拙荆文,臣心所附;遥遥闽乐,何日可闻。
四海之未平兮,神州扶而矗立。搏龙虎相争斗兮,风雨起而从云。翔九霄以俯仰兮,皎皎追乎朝阳。驷马并驾而驱驰兮,百花繁而丰茂。六龙腾跃而呼啸兮,雷电惊而明耀。待羲和之十子兮,栖凤凰于梧桐。御鲲鹏之轻车兮,至天门而忘还。
维神德于六合兮,岂潜渊之深藏。见众灵于八荒兮,聚百流而象海。波涛其永逝兮,浊浪击而复归。剥神光之阴阳兮,具千秋之功业。何愧先人之灵柩兮,白马登峰而千里。亦无忧于后人兮,毕四海于一役。
未见苍生之罹难兮,不知心之悲戚。未闻大雅之韶乐兮,不明礼而妄为。邀尧舜以为师兮,效周公于南海。临碑表以纳贤兮,开文景之盛德。
今登滕王之高阁兮,念伤虎于难途。招魂魄结云幂兮,奏天问之古歌。何骨肉之相残兮,怒小人之当道。力可拔诸山兮,弑贼子以楚王。
倏尔暂顿,以吟歌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之人,谓我心忧,
投我木桃,报以琼瑶。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寄身锋刃,杀心骤起。
枯骨连天,尘扬百代。
豆有豆萁,釜中同泣。
碎尔白璧,助尔蛮夷。
乱世无仁,今昔何求?
苍生勿乱,血莫鹫食。
百金铸鼎,以止兵戈。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丁酉初秋 江西
边晣汐滕王阁祝词并序
滕王高阁,依赣江,临南昌。东西横艮之天堑,南北通泰之美埠。风雷相搏,坐望未济万顷之燎原。水火相息,背倚既济千里之浩流。倏尔焚光百丈,直冲天日;或则白浪追空,潮打云月。金阁生沧浪之涌波,众木助离火之明焰。三山盘卧,二江共腾;得照北辰,昌盛永固。岂不壮哉!
然登斯阁,心怀悲戚。阴风呼号,秋雨萧瑟。余怪哀情之何起,拜问过往之神灵。恍兮惚兮,幼虎北进而见伤,血流不止,仓皇南逃。途中屡病,几将待死。惚兮恍兮,豺狼环伺,狐媚馋涎。山林群啸,尖疾凄厉。余情念其惨怆,欲乘风而往,神止余曰:“彼虎何物,汝之将出?”
余告之曰:“龙虎争斗,或有死伤,乃君子之争。然此之时,狐媚豺狼,皆欲念也,何可伤虎?若虎因此败死,滋长小人,非吾之所愿见也。”
神曰:“此虎伤于小人,心有弑杀之意。惜其年幼,不可以为杀。若汝救之,则其年壮力强。当彼之时,汝亦将止之乎?”
余曰:“杀道轮回之中。其身虽摧败,执念不去,亦有杀星照世。今日救虎,必以君子之行教之,而其将慎杀。”
神曰:“昔年武王以君子之行教武庚,后有管蔡之乱,是慎杀者乎?”
余曰:“吾乃商汤之后。周公以君子之行教宋,而吾今在此也。”
神曰:“积年累月尚可,以一代者不可也。”
余曰:“若无初代之仁义,则如北密之离乱,虽欲以仁教之,己非仁者也。”
神曰:“则汝当以此阁为契,祝告皇天后土,自当云车星轮,金仪鸾驾,风轩雨辙。”
故余祝云: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雁北归而人南去,天将暗而道暂明。尽娱游之乐处,不如登高而望远。接殷勤以相欢,不及清歌而互答。虽文从勃,植,心岂独酌之贵;惜思追苏,李,笔难生花之妙。拙拙荆文,臣心所附;遥遥闽乐,何日可闻。
四海之未平兮,神州扶而矗立。搏龙虎相争斗兮,风雨起而从云。翔九霄以俯仰兮,皎皎追乎朝阳。驷马并驾而驱驰兮,百花繁而丰茂。六龙腾跃而呼啸兮,雷电惊而明耀。待羲和之十子兮,栖凤凰于梧桐。御鲲鹏之轻车兮,至天门而忘还。
维神德于六合兮,岂潜渊之深藏。见众灵于八荒兮,聚百流而象海。波涛其永逝兮,浊浪击而复归。剥神光之阴阳兮,具千秋之功业。何愧先人之灵柩兮,白马登峰而千里。亦无忧于后人兮,毕四海于一役。
未见苍生之罹难兮,不知心之悲戚。未闻大雅之韶乐兮,不明礼而妄为。邀尧舜以为师兮,效周公于南海。临碑表以纳贤兮,开文景之盛德。
今登滕王之高阁兮,念伤虎于难途。招魂魄结云幂兮,奏天问之古歌。何骨肉之相残兮,怒小人之当道。力可拔诸山兮,弑贼子以楚王。
倏尔暂顿,以吟歌行。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之人,谓我心忧,
投我木桃,报以琼瑶。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寄身锋刃,杀心骤起。
枯骨连天,尘扬百代。
豆有豆萁,釜中同泣。
碎尔白璧,助尔蛮夷。
乱世无仁,今昔何求?
苍生勿乱,血莫鹫食。
百金铸鼎,以止兵戈。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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