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食堂爆炸致16死，燃气为何这么猛

作者 | 南风窗记者 何国胜 朱秋雨

昨天（7日）中午，在重庆市武隆区，凤山街道办一机关食堂发生垮塌事件。“当时还以为地震了”，附近一位商铺老板告诉南风窗。

截至目前，事件已造成16人死亡。据应急管理部8日消息，事件的原因，疑似为食堂燃气泄漏燃爆。“经过全力搜救，7日23时许，最后一名被困人员获救生还，共搜救出26名被困人员，其中16人死亡、10人受伤。”

据应急管理部消息，国务院安委会决定，对该起事故查处实行挂牌督办。

国务院安委会决定对该起事故查处实行挂牌督办

事故发生后，发生地为老旧建筑，其燃气安全问题再次引起注意。一名目击者对南风窗表示，当时爆炸的声响很大，不久后便是多辆救护车到场。事发地片区为老城区，“楼龄大多在几十年”，事发食堂则背靠山。 

官方通报称，垮塌房屋为二层砖混结构建筑，为街道办事处机关内部食堂，占地面积约70平方米，房屋建筑面积约150平方米。事故发生时，凤山街道部分职工正在食堂用餐。

目前，具体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有燃气安全专家表示，老旧城区或小区的燃气安全问题一直存在。因为资金不充分和人员缺乏，导致管理和监管的难度增加。这个问题亟待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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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人死亡，1人伤情危重

现场视频显示，7日中午爆炸时，现场升起滚滚浓烟。附近居民称，自家的窗户也被炸碎，“这里的路都垮了”。

事故现场

事发的建筑，坐落在一个山体护坡的上方，周围建筑密集。有媒体现场报道称，山体护坡约有10米高，破碎的楼板洒落在下方的路面。

从现场救援来看，事发建筑周围楼梯较多，这增加了救援难度。有目击者受访时表示，由于房子周围都是老路，车子开不进去。

救援现场（图源：中国武警）

1月7日23点02分，最后一名失联人员被成功搜救，现场爆发了掌声。据重庆当地媒体报道，最后的被困人员是一名女士，仍有生命体征，还能与救援人员对话。

截至7日24时，26名被困人员中，16人经抢救无效死亡，1人伤情危重。

官方消息称，重庆市委书记陈敏尔，市委副书记、市政府代市长胡衡华等赶到武隆区凤山街道事故现场，指挥搜救和救治工作，赴医院看望伤员。同时成立了市政府分管领导任组长的事故调查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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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安全问题一直存在”

曾有17年燃气工作经历的专业人士彭知军向南风窗分析称，目前仍未公布爆炸发生的具体原因，按照通报所说的疑似燃气泄漏引起的燃爆，则有可能是入户的管道天然气泄漏引起的燃爆，也有可能是瓶装液化石油气。这两类是我们普遍使用的城镇燃气。

当地一位目击者告诉南风窗，事发地区是老旧城区，目前已经通了管道天然气，但并不是所有的商铺和住户都在使用管道天然气。彭知军分析称，在用户层面，“瓶装液化石油气事故较天然气事故更多，尤其是在餐饮业发生了多起严重的群死群伤事故。而且瓶装液化石油气市场开放，市场主体多，监管难度更大。”

今年十月辽宁大连也发生了类似燃爆事故

此外，彭知军告诉南风窗，老旧城区或小区的燃气安全问题一直存在。因为资金不充分和人员缺乏，导致管理和监管的难度增加。而且，老旧房屋承受外力冲击的能力弱，容易发生坍塌事故。

“天然气爆炸的极限范围一般是5%-15%（体积含量），但这不是说要在整个房间内含量达到这个标准，在任一（局部）空间只要达到这个标准并遇到火源就会发生爆炸“。彭知军说，从此次事故来看，食堂两层楼严重坍塌，如果是此次事故是燃气引起，说明当时泄漏的燃气量应该不少。

至于重庆独特的地形地貌对此类燃气事故是否有影响？彭知军称，在用户端方面，地形地貌等影响因素可以忽略不计。

值得注意的是，燃气作为一种常规能源，在国内已大量普及，但另一方面，近年来关于造成重大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的燃气事故时有发生，引起国家关注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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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行业

其实在不久前的2021年12月3日，国务院安委会部署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为期一年的城镇燃气安全排查整治工作。其中，全面排查整治老旧小区燃气安全风险和重大隐患，是此次整治工作的焦点之一。

国务院安委会部署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燃气安全排查整治工作

彭知军在其相关著作中将燃气安全事故的类型，主要分为：管网事故、场站事故、客户端事故、高危作业事故和其他事故等几种。其中，用户端事故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公众缺乏规范使用燃气的意识，使得安全隐患增加。

彭知军告诉记者，据他多年来对燃气事故的观察，公众的燃气安全意识“普遍不高”。尽管政府和燃气公司在燃气入户和日常进行相应的宣传，但用户并未对此加以重视。“很多人把它当作一个普通性的传单，拿了就丢掉了（燃气使用须知等）。”彭知军说，在供气合同中，一般也做了相关要求。

此外，彭知军还称，监管层面也存在相应的问题。从目前来看，多数监管人员专业知识和经验相对欠缺，所以在监管上存在困难。

另一方面，燃气行业“是一个传统的低附加值行业”。彭知军告诉南风窗，燃气行业中“员工低技能与岗位高要求的差距很大。”因为整个行业偏传统，技术简单，收入低，对人才的吸引能力相对较差，“所以导致整个的行业无论是从管理的人员，还是从技术人员、基层的操作人员，整体的水平都比较偏低。”

近年来我国石油和天然气开采行业利润率持续走低（图源：前瞻产业研究院）

与之相对的是，燃气行业存在较大的责任风险。一旦出一起事故，很多人甚至面临承担刑事责任的风险。“这种收入的贴地爬和责任飞上天的矛盾很大”彭知军说。

针对不少人对燃气本身的安全性产生的质疑，彭知军解释称，燃气事故具有很强的“剧场效应”。类似于空难，一旦发生事故，人员伤亡、财产损伤较大，容易引起公众和媒体的关注，从而产生燃气很不安全的认知。但“只要规范操作，燃气目前仍是比较安全的能源。”

回到此次事件中，目前，国家应急管理部副部长宋元明、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部长张小宏分别带领工作组，赴武隆现场指导事故处置工作。重庆市委书记、副书记、代市长等第一时间赶赴事故现场，指挥搜救和救治工作。

据重庆日报消息，此次事故救援中，重庆市共派出消防救援队、应急救援队、民兵预备役等588人，吊车2台、消防车6台、救护车20台，其他器具若干，开展被困人员搜救工作。

消防人员正在进行搜救（图源：中国消防）

此外，重庆市卫生健康委统筹调度17名市级专家和100余名医护精干力量，开辟伤员救治绿色通道，对受伤人员实行“一人一策”，开展全力救治，积极妥善做好善后事宜。同时，成立了市政府分管领导任组长的事故调查组，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