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为何成为东亚的防疫“差生”?

新型冠状病毒在2020年横扫全世界,素有”卫生大国”之称的日本的确诊数居高不下,一度在2021年1月单日连续破万人。德国之声中文网3月7日刊文,称与同处东亚地区的中国、韩国相比,日本无疑是东亚防疫的“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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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民众带着口罩参加冬泳祈祷活动

日本政府在3月5日拍板定案,宣布原先预计在7日结束的“紧急事态宣言”,将延长14天,到3月21日为止。首相菅义伟在日前的国会预算审查时也发言表示,延长紧急事态宣言有其必要性,也获得医疗专家认同,包括担任日本新型冠状病毒政策分科会的会长尾身茂,也在接受答询时表示是“正确选择”。

然而,这样的决定也让许多中小企业与餐饮业、观光业者感到灰心,许多店家也表示,如果紧急事态宣言持续下去,许多店面都会出现生存危机。

日本自从1月8日实施“紧急事态宣言”以来,除了便利店与超市外,各种店家营业时间原则上只能到晚间八点为止、官方也宣导在家远距离上班,希望能够将人流抑制到平日的三成以下。

两个月过去后,日本单日的确诊人数也控制在千人以下,不过在其他县市陆续解禁后,唯独东京首都圈的“一都三县”(指东京都、千叶县、神奈川县与崎玉县)仍必须延长两周,官方也不排除未来持续延长的可能性。

究竟到延长到何时,官方才会正式解禁?

许多记者在场纷纷提出疑问,菅义伟日前也只保守地说,须看东京的状况后,再跟专家研究。东京都官方则认为,除非一周内单日平均低于140人、一周入院治疗人数不足千人,才有讨论解禁的空间。

蔓延一年破43万例

从2020年1月14日爆出第一个病例来,日本在经过一年多后,确诊病例已经超过43万人。

邻近的中国和韩国的疫情,在爆发半年后都慢慢控制下来,但日本在2020年底仍出现了第三波疫情爆发。直到进入2021年2月后,日本的新冠确诊人数才有下滑迹象。

归咎其主要原因,首先还是在当初政府的反应,错失了最佳良机。当时安倍晋三在2020年2月26日率先宣布“自我约束”两周后,官方就认为已渡过危机。但病例却在3月起开始爆发,让官方不得不宣布从4月6日起实施两个月的“紧急事态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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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初,东京新干线车站内的人潮

然而,在实施紧急事态宣言时,日本仍有不少店家照旧营业,当时因为没有相关法律,政府也无从开罚。

事实上,日本跟德国一样,都是当年挑起二战的法西斯国家,拥有强制动员战争的历史背景。在二战结束后,日本在西方国家辅导下所建立的新宪法,赋予人民完全的移动迁徙自由。

而这样的背景,在碰到新型冠状病毒时,让日本第一时间无法做出封城决定,只能依照东日本大地震(311大地震)时制定的紧急事态宣言条例,宣导人民尽量不要出门。但这样的条例只能软性劝导、无法强制开罚,让疫情第一时间无法得到有效控制。

中央地方无法统一

其次是,日本没有类似疾病管制署(CDC)的组织。疫情期间,日本仍是由传统官僚指挥,首相听取专家学者意见后再做出决定,政治考量仍优先于医疗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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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7日日本一名医护人员成为该国接种新冠疫苗第一人

中央跟地方的步调不一致,也是疫情无法有效控制的原因之一,这次疫情中的中央政府与东京、大坂的知事(当地首长)等特别明显。

日本长年实施地方自治,因此赋予地方首长很高的决定权,在这次疫情中,东京与大坂等主要城市的决策都比中央还快,反让中央变成比较被动的角色。东京跟大坂尤其是确诊人数暴增区域,因此这两个地方在制定防范对策与资讯更新等方面,反应都比中央还迅速。

边境检疫较晚强化

最后,日本跟其他亚洲国家相比,确诊数量居高不下的原因,还有在机场与港口边境检疫的慎重程度强化较晚,这点也被人所诟病。

当初在疫情蔓延时,日本仍对部分11个国家与地区开放商务签证旅游,入国时也只采取软性地自主健康管理。官方虽然宣导入国不能搭大众交通运输,但实际上不少旅客入国后仍是直接搭电车。

直到2021年1月后,日本才一律实施旅客要核酸检验与强化居家隔离的防疫措施对策,相较中韩等国,已经太晚。

日本到最后一刻才强制边境检疫,主要原因也是想防范英国与南非的变种病毒。然而,在先前的半年多中,许多隐性的病毒带原者,或多或少已经慢慢进入日本,让病毒传播的情况更恶化,日本的在野党多次在国会就批评执政的自民党,在边境检疫政策上反应过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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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奥运前景黯淡

顾虑奥运也是原因?

为何日本政府在边境检疫上太晚反应?许多专家学者纷纷认为另一个重要因素是,日本政府因为要举办东京奥运,当初意欲维持边境开放的形象,让疫情在2020年中最关键的蔓延时刻无法有效控制。

延伸阅读:倒数半年 东京奥运“停办论”冲击菅义伟政权

日本政府始终希望能以开放观光客来参加奥运作为最大前提,不过在3月初,国际奥会、日本奥会与东京奥运组织委员会经过磋商后,认为开放观光客来日本已经很困难,未来朝向无观众举办的可能性愈来愈大。

加上日本在2020年7月起,推出“Go To Travel”的旅游奖励活动,希望刺激经济内需。不过在东京、大坂等疫情较严重的地区人民开始往外县市旅游后,无形间也增加了人与人接触的机会,让传染的机率也高涨,直到第三波疫情严重后,这一活动日方才在2020年12月紧急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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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影响菅义伟内阁支持度

过于重视经济与医疗的平衡,让日本政府在防疫上相对束手束脚,绑手绑脚,最后也造成三波严重的感染潮,第三波的2020年底与2021年初时,东京更一度逼近单日2500人确诊、全日本也好几天单日破万人确诊。因此,日本在1月以来的紧急事态宣言实施后,态度就格外慎重,不敢让首都圈任意解禁。

而现在,日本新型冠状病毒政策分科会的会长尾身茂也预估,疫情到年底都很难稳定控制。不只让奥运的举办蒙上阴影外,连带影响菅义伟内阁的信任,进而反映在10月的众议院选举上。这次的紧急事态宣言延长,对现在的政权来说,也是挽回人民信任的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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