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那些关于中国战机的谣传—资深中国军事航空观察家访谈

本文为国外知名航空网站《消音器》对著名军事推主安德烈亚斯.鲁普雷希特（Andreas Rupprecht）的采访记录，此人推特账号@Rupprecht_A几乎记录了近年来中国军机研发的一举一动，是国外许多专业智库和网站获取中国军机公开消息的窗口之一，他还撰写过多部专业书籍。原文标题：关于中国空军那些你一直想问（但又不敢问）的问题—采访安德烈亚斯.鲁普雷希特（Everything you always wanted to know about Chinese air power (but were afraid to ask) – Interview with Andreas Ruppre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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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 中国似乎正以比其他国家更快的速度设计和生产新型武器装备，情况属实吗？如属实原因何在？

答：如果中国确实在“以比其他国家更快的速度设计和生产新型武器装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中国有政治意愿、雄心，和资金。而且近些年来，设计和制造武器装备的不仅仅是国有公司，许多大学和私营企业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看看无人机产业就清楚了。这些公司主动投资防务领域—而不只依赖官方合同—以便机会来时能赚钱。此外，与西方国家不同的文化因素是，报效国家的思想在中国人头脑中根深蒂固（至少在我看来如此），他们目标清晰：让中国成为东亚的主导力量，不容侵犯，并且与美国平起平坐。

Q2 中国军事航天航空的最大技术优势是什么？

以我看来，他们聚焦世界顶尖技术，分析竞争产品，根据自己的能力制定解决方案，而且一般不太声张（俄罗斯和印度正相反，总是大声嚷嚷，但没几个能成事），当然这背后有巨额预算支持，重要的是，这些项目都获得政府和军方支持。通过这种方式研制的飞机可当做过渡型号，服役后不断升级改进，换上新系统，通常来说速度还比西方国家能够实现或期望的快很多。

Q3  歼-20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事实上这也是社交媒体群中最有争议性的问题之一。我经常听到的一个说法是，“它不可能是一架战斗机，因为太大了”。这是早期计算错误。它刚问世时外界认为它太长（23米以上），机身也大，因此都认为它动力不足，认为这架飞机速度快，作战半径大，但可能机动性不佳。任何人谈到这个问题时都是这个调调。2016年和2018年的珠海航展上，歼-20飞行表演动作柔和，没有表现出很强的机动性。基于上述原因，外界认为歼-20存在着先天不足，只能成为如F-111那样的远程超音速战斗轰炸机，或者远程截击机，用来攻击加油机或电子战机等战略上重要的目标。

但这些说法都忽略了一些重要的证据：首先歼-20比俄罗斯的“侧卫”系列战斗机短，而后者毫无疑问是机动性最强的战斗机之一。其次，中国著名的航空专家宋文骢（中国工程院院士）是设计歼-10和歼-20的设计师杨伟的导师，他在2001年发表的论文中强调了隐形飞机“必须具备超音速巡航能力和非常规机动能力，如失速后（后失速）机动能力”。第三，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多次对该机的机动性提出表扬，甚至对该机所配备的过渡性发动机表示满意，官方明确表示该机能够“夺取并保持空中优势，执行中远程截击、护航和纵深遮断等任务”，当然你可以认为这是宣传，不过西方也宣传。“总之，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认为歼-20是真正的多用途战斗机，而就我本人来说没有看到与此相悖的证据。歼-20与F-22和F-35作比较属于另一个类型的问题，但解放军空军对其所拥有的战机发布的声明基本都与实际情况符合”。

Q4 中国的雷达技术有多先进？

与前一个问题类似，我无法回答，没有任何信息可供判断，大多数是道听途说。不过从有据可查的信息分析，中国很早就开始研发有源主动相控阵雷达，而且中国空军主力战机如歼-10C、歼-16、歼-20都装备了这种雷达，只是我不清楚其规格和具体性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这些雷达系统性能不够好，中国空军肯定不会用它们。

Q5 中国航空发动机技术如何?

中国前几代航发存在严重问题是众人皆知的，WS-10是中国目前“最好的”航空发动机，它的研发和改进也经历了很长时期，目前也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可以说，航发是中国航空技术中相对比较落后的领域，至于差距到底有多大我也不很清楚。

但很明显，中国人看起来已经拥有了一台足够强大和可靠的引擎，为所有新研制出来的战斗机提供动力，至于它到底有多可靠也不清楚，预计我们无法很快获得足够的信息搞清这个问题。

Q6 中国认为当前其首要威胁是什么？如何体现在基地位置和机型选择上？

据我个人理解，中国认为其优先事项有三项：保护本国不受任何内部和外部威胁，保护本国利益不受任何外部干涉。头一项不包括战争，而是指防范某些地区发生动乱，特别是西藏和新疆，还包括救灾和外国发生紧急事件时撤离中国侨民，在这一部分西藏和新疆的基地作用十分重要，但不一定指的是空军基地。

至于外部威胁，优先考虑有三个：首要考虑是面对台湾海峡的东部战区，担负着防御或威慑可能的美军干涉，其次是南部战区管辖范围内的中国南海岛礁。还有与印度毗邻的西部战区，不过重要性不如南部战区。与西部战区类似的是北部战区，防范对象包括日本和美国在韩国驻军以及不太稳定的朝鲜局势。

原则上说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略重点是应对地区冲突而非全球冲突，不过近年来这一重点发生了变化，从解放军装备的更为现代化的装备和指挥结构上都体现出这一点。21世纪初中国发布了新国防战略，第一次将重点从纯粹防御转向某种形式“主动在境外击败中国的敌人，包括在必要时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而且中国开始认可并承担全球性的维和行动和治理任务，吉布提和巴基斯坦瓜达尔港的海军基地就是这种转变的明确信号。

除此以外我无法更深入的探讨战略问题。重要的是这种战略转变促使解放军进行了根本性重组，打造成一支反应快速、灵活、更致命的力量。在转变过程中，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从一支地面部队占主导地位的传统军队转变为海空军和火箭军部队占比更大的现代化军队，此外还有新成立的战略支援部队。目前中国人民解放军遂行联合作战的能力还不清楚，但它已经从纯粹的国土防御型军队大幅转变为在东亚和西太地区占主导地位的军队，而且不久后势力范围势必将扩展到印度洋。

这些转变当然会反映到基地位置和机型选择上，而且机型是外界最熟悉的部分，人们对中国事务兴趣日趋浓厚，所有军迷都知道中国最新的战斗机，如歼-10C、歼-16，特别是歼-20。不仅如此，同样甚至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知道像JL-10教练机或运-20这样的新型运输机。近现代中国可能从未拥有过如此现代化的军队。最后关于中国如何排位其所面对的威胁，东部战区接收装备总是最新最快最现代化的，无疑这表明其重要性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南部战区，然后才是印度对面的—当然印度可能不这么排位—西部战区，主要原因是中国有许多比它重要的多的优先事项，中印边界的喜马拉雅山脉保证了这是一条相对安全可靠的边界，不需要过多部署军力。

Q7 歼-31（F-31）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因为没有歼-31，通常被称作歼-31（F-31）型号的实际上应该是SAC（沈飞） FC-31。而且正如我们都知道的，第二架样机31003号去年上半年转往西安阎良中国飞行研究院。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它已经不是一架“战斗机制造商自研出口展示样机”了，而是与中国空军有更多关联的新装备。我尽量谨慎地表达我能确认的，因为没有任何明确的信息，但已有的信息确实指向如下方向：这架隐形战机已被中国海军选定作为歼-15舰载战斗机的下一代机型。有消息说它已命名为歼-35，第一架原型机已准备就绪，我们预计将在今年（2021年）上半年露面，甚至有可能首飞。

Q8 与西方同类型战斗机相比，歼-10C性能如何？

怎么又是比较的问题？我难道非要像政府官员那样给出一个简单明确的答案吗？可我并没有明确的信息做依据，我也讨厌什么“第四代”或者“4++”之类的讨论，这么说的人都是青少年或者无知的公众，许多事情比这重要的多。所以，我拒绝给出“它比F-16好”或者“它和欧洲战斗机或‘阵风’战斗机不相上下”这样的论断。不过从已知情况看，它可以与西方最新一代战斗机相媲美。毫无疑问它的动力（或者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会是它的短板，而且与“阵风”和“台风”战斗机相比它的载弹量稍小，尤其是在可挂载的武器站数量和总体载荷上，至于它的网络战能力目前并不清楚。

Q9 关于中国战斗机，最荒诞最无聊的说法是什么？

最荒诞最无聊的说法就是：它们都是没有获得授权的仿制品，是毫无价值的垃圾。这种说法太让我抓狂了，因为这种调调实在愚蠢。社交媒体或军事论坛上那些重复这些说法的人要么不着调，要么根本不愿意去核实。他们提出这种愚蠢的说法往往是出于政治动机，而且多数情况下他们对事实不感兴趣。

在说明为什么说这种说法是荒诞不经之前，首先声明我承认如下几点：

是的，有那么几十年，中国确实很少或者说并没有进行技术研发。

是的，多年来中国根据许可制造了多种装备，事实清楚的是，他们获得了许可。

是的，中国以此为基础改进和研制了许多新装备，而他们并不总是承认其他国家的知识产权。

是的，中国大规模从多种渠道获得技术，正规或非正规的，不过所有国家都一样，你们可以去问问萨博公司，他们会跟你说些什么的。

但是，在过去几十年里，中国的许多项目是与外国（主要是俄罗斯和乌克兰）公司合作展开的，比如购买外国公司零部件。这些项目都签订了正式合同，支付了专利费用，比如运-9和运-20（与安东诺夫），初教-7和教练-10（与雅科夫列夫），直-10（与卡莫夫），所以这些飞机都不是仿制的，设计图也不是偷来的。

虽然中国研制的装备与其他国家的装备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但这不是很正常嘛？西方媒体总是称赞韩国的KFX、土耳其的TFX、印度的AMCA是本土设计，是这些国家航空产业取得巨大进步的成果，称赞这些国家依靠自己的力量研发了第五代战机，可是偏偏只有中国被指责，说FC-31仿制了F-35，啊对了，它多了一个引擎，但没人去管这些细节。

所以说，中国的战斗机没有一个是仿制和克隆的，关键原因—实际上这也是很有趣的话题，因为这些指控常常自相矛盾—是（至少在我的理解中），如果中国人手里没有F-35，或者没有接触过F-35，有那么容易仿制F-35吗？这根本不可能。

中国研制的战斗机配备着不同的系统，完全不同的发动机，不同的材料制造，结构也因而不同，这简直是截然不同，所以仿制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是我所知道的仿制。但尽管如此，西方媒体仍总是喋喋不休的重复这种说法。

或者中国人很厉害，通过看几张照片就能仿制F-35战斗机？但这又带出另一个问题，如果F-35这么容易仿制，其他国家干嘛不仿制？难道是那些国家特别遵守知识产权法律法规？如果中国技术力量强大到轻易就能复制如此复杂先进的战斗机，那岂不是更令人害怕？而这个观点与另一个说法也非常矛盾：中国仿制的战斗机都是垃圾，毫无价值和技术含量，一用就散。

（—编者注：中国的歼-20窃取了F-22和F-35的技术这个说法难道不是“专业的”美国军方最早提出来的吗？）

所以在我看来非常可笑的是，一方面说中国是愚蠢的，研发的战斗机毫无价值，另一方面，中国伟大的“克隆军队”让人恐惧万分！

正如我所说，我不想为中国辩解或找借口，也不会说中国完全自力更生依靠自己研发先进战斗机，但以上种种对中国的指控通常都建立在无知上，这些指控只能证明那些人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对中国怀有政治偏见。或者，就是单纯的蠢，没知识。

Q10 中国空军与俄罗斯空军相比如何？

哦，这是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我并不熟悉俄罗斯空军和装备型号，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彼得·布托斯基(Piotr Butowski)，我尽量回答吧。在我看来，与其他领域一样，中国听取别人的意见，采用、仿制、尝试和测试，找到自己的解决方案，最重要的是在这些重要领域投入大笔资金—肯定比俄罗斯多。因此现在的中国空军装备更好，现代化战机型号和种类更多，通信更顺畅，为联合作战所作的准备更充分。中国空军装备的无人机更多，电子战装备和空中预警机（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更好。他们的战斗机和攻击机使用精确制导武器更多，拥有现代化的训练系统，甚至更先进，越来越多的教官等等。就我个人看法，中国空军的训练大纲与美国空军的训练大纲相差无几，飞行员训练更多，飞行频率很高，当然可能工资也高。最重要的是，所有以上各方面因素都是放在现代空战总体综合系统之中考虑的。

当然这一定意味着更强大的战斗力吗？并不确定，因为中国空军缺乏足够数量的加油机和真正的战略轰炸机—几年后二者都将装备中国空军，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缺乏战斗经验。但是说实话，如果我是对手，我可不想搞清楚中国空军的实战能力。

Q11 中国的隐形技术有多好?

事实上我认为除了中国空军、CAC、SAC和XAC（成飞、沈飞和西飞）的极少数设计团队外，没人清楚这一点。社交媒体和智库有许多分析师热衷于探讨这一问题，社交媒体上大部分此类讨论都是扯淡，都是依据目测分析，我可不想掺和这事儿，因为这都不对。大多数这样的讨论都是狂热分子主导的，讨论结果都是外行、偏见、固执观点的大杂烩，什么“鸭翼不隐形”或“俄罗斯的苏-57战斗机一点都不隐形”之类的。但对一些细节上的探讨，比如三视图的统一、密封工艺、表面工艺、发动机等还是有价值的，因为这涉及到歼-20或FC-31是否与F-22或者F-35具有同等隐身效果，至于说中国战斗机的隐身效果到底如何，外人没人知道。

Q12 近年来中国高超音速武器方面好像新闻不少？

这也不是我的专长，但就我个人观感，中国人在这个领域里已经活跃很多年了，而且似乎很成功。关于DF-17高超音速导弹、最近刚出现的“轰-6”携带空射弹道导弹或者“CJ-100”巡航导弹，我不想置评。

Q13 中国有可投入实战的隐形无人战斗机吗？

这是当下最大的一个谜团。如果把WZ-7“翔龙2”无人战略侦察机看做隐形无人机，答案就是“有”，如果你指无人战斗机，答案就是“不确定”。我们知道2013年下半年“利剑”无人战斗机样机首飞，改进后2016年第二次试飞，2019年国庆大阅兵中以GJ-11（攻击-11超音速隐形无人攻击机）的型号名出现，也许这意味着该机已经服役，不过阅兵式中的GJ-11很明显是个模型。虽然我们在中国的工厂、研发试飞单位或基地见过多种类型无人机—包括“翔龙—2”，但没见过GJ-11，至少对普通公众来说是如此。就算已经服役的机型，也可能从未向公众展示过。2017年下半年中航工业总公司声明经过数年试飞这一型号飞机即将由贵州航空工业集团生产，这表明该机将”很快“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服役。按以往惯例，中航工业集团只有在新机型服役后才会展示如此逼真的模型。但是目前我们仍未发现该机的影像。

Q14 中国性能最好的“侧卫”改型而来的战斗机是哪个型号？它与俄罗斯原版战斗机有什么区别？

从纸面上看是歼-11D，它现在仍然很神秘。如果按计划进行改进，这型被视作歼-11B改进型的战机将配备新型有源主动相控阵雷达，机头锥外形修型，改进的电传操纵系统以及推力达到14吨改进的WS-10发动机，机翼外挂点增加两个，可发射最新型的PL-10、PL-15甚至超远程的PL-21空对空导弹。喷涂雷达吸波材料，减小雷达反射信号，加装空中受油探管和新型红外搜索与跟踪系统，这将会是一型战力强大的“侧卫”战斗机。也许—如果传言是真的—采用推力矢量控制发动机（TVC）的改型与苏-35不相上下，也会换装更为现代化的有源主动相控阵雷达和更为现代化的空对空导弹。中止它的研发令人不解，也许是因为成本？现在中国版“侧卫”中战斗力最强的是歼-16多用途战斗机，它由中国自己研发，与俄罗斯最新型的苏-30SM性能相当，虽然它没有鸭翼和推力矢量发动机。所以它的重点不在于机动性，而在于航电设备和武器系统。

Q15 JF-17、歼-10、歼-20的设计是来源自苏联/俄罗斯吗？

不！非常明确的答案：不！毫无疑问歼-10的设计是以成飞在歼-9项目上所获得的经验为基础，在它漫长的研发过程中方案几经修订，当然它受到以色列狮式战斗机的影响，但我的理解是，以色列的贡献在于总线控制（FCS）的研发和系统集成、航电设备研发和总体项目管理，而不是战斗机设计本身。

上图：以色列“狮”式战斗机

上图：来自Militarywatchmagazine.com的歼-9战斗机照片

不像某些社交媒体信誓旦旦宣称的那样，歼-20并非基于米高扬MFI Mark 2，如果说受到某些启发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根据公开的官方报道，歼-20是基于空军需求而研发的，更接近于F-22。

上图：米高扬公司Mikoyan 1.44 MFI

关于JF-17有许多东西我还不太确定，特别是与媒体上常常提到的米高扬 Project 33有关的说法，这是一架1980年代开发的外观上类似米格-29的单引擎布局战斗机，曾经见过很早的已完成设计的JF-17风洞模型，它有些俄罗斯元素，如RD-93，但我不认为它是以失败的Project 33为基础开发的。

Q16 未来20年中国战机研发前景如何？

如果我有水晶球的话，我肯定能看到更多惊喜。今年的新型海军歼-35战斗机会是个开始，如果还有歼-20双座型或更多的无人机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此外我预计空警-600和其他电子战飞机也会更为人所知晓，但我不认为今年能看到轰-20隐形战略轰炸机。预测很难，因为这不仅仅取决于中国的政治和经济形势，还取决于世界政治和经济形势。

中国肯定会继续发展（尤其是传感器、航电设备和航空发动机），它将会以自主研发为主，开发更多的自动控制、人工智能和网络系统。......我担心如果中国能够一直保持政治和经济稳定发展，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被指责抄袭中国的设计和概念的（开玩笑）。

Q17 中国在军机研制方面的做法与美国有什么不同?

又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据我看，几乎在所有方面中国的军力建设都在向美国看齐，开始给人的感觉是照搬，但中国雄心更大。美国军队的系统和结构已经证明了它的有效性和能力，中国有必要再发明一遍车轮吗？顺便说一下，这是中国与印度区别最大的一点。另一方面，还有其他一些不同的因素在起作用：首先，中国的抱负不同—例如中国不想当世界警察，也不想在世界各地执行全球性任务（至少现在还不想），中国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所以并不是简单的照搬美国的军事概念，中国有自己的社会和历史传统，这都发挥重要作用。最后，因为与美国的技术差距越来越小，所以中国不得不越来越多地依靠自己独立制订解决方案。

Q18 你是如何对中国的军机研发感兴趣的？

年轻时我玩塑料模型，我对很多塑料模型感兴趣，战斗机轰炸机，主要是美国和俄罗斯（那时候还是苏联）的。后来我对这些似乎神秘东西本身越发感兴趣了，还有那些“隐形”的，比如F-117，也有俄罗斯的战机，比如苏-27和米格-29。俄罗斯的许多机密档案解密后，还有两个国家保持着神秘感：以色列和中国。

“狮”式战斗机项目取消后，有消息说这个项目会在中国复活。确实复活了，但不是原来那个，有人说是仿制，但根本不是，当然会有启发。那些仿制的说法不用搭理，歼-10肯定不是仿制和模仿，它的尺寸就比“狮”式大，而且配备的是俄罗斯的AL-31发动机，光就这两项就排除了仿制或克隆的可能，但是有些地方肯定会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开始深挖其中的秘密。

我的发现让自己吃惊：中美之间确实存在着很隐秘和深入的合作，深入的程度之深，比今天与欧洲与以色列与俄罗斯的合作都要深入。随着发掘的越深，发现也越多：有些是很久前的机密项目，如歼-9和歼-13，政治和军事动机之间持久的联系。研究中国的技术和制造水平方面的短板及其影响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多年研究后我发现，中国人不仅有强烈愿望克服和缩短这些差距，而且政治上确实投巨资解决这些问题。中国的许多事情都有长远规划，中国人有耐心有毅力。不过最让我感到神奇的是，中国从一开始仅能复制和按许可生产飞机，到后来通过整合来自东西方世界不同的技术和零部件，最终实现了真正的自主研发。是的，即使歼-10看起来像“狮”式，歼-20有F-22和F-35的元素，但它们都是独立研发的。“克隆”的指责太简单了，好像设计一架先进战斗机只要把不同的东西捏在一块儿就好了。而且坦率说，所有现代战斗机不都很相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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