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船工》:一部呼唤“一带一路”的美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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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爱红从事的是造船业,但今天则要推荐一部标题与之完全相反的小说:《拆船工》。

所有船舶生命的起点都是造船厂;而除去变成博物馆被保留下来的幸运儿或者沉入海中的不幸者,多数船舶生命的终点都是在拆船厂/拆船场被拆成一块块废钢废铁。造船与拆船,分居船舶生命的两端,但这二者却凝结着相同的灵魂:劳动者的汗水乃至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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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拆船工》,就是一部浸透了劳动者汗水和血泪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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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船工》作者,保罗·巴奇加卢皮,美国70后作家,大学主修东亚研究,毕业后曾客居中国昆明、北京等地学习中文。从2005年开始,巴奇加卢皮在科幻界崭露头角。2009年,巴奇加卢皮的首部长篇科幻小说《发条女孩》问世,随即囊括了包括星云奖、雨果奖(没错,就是刘慈欣凭借《三体》夺得的那个雨果奖)在内的几乎所有世界级幻想文学大奖,并入选《时代》周刊“年度十佳小说”。

《拆船工》是保罗·巴奇加卢皮的第二部长篇作品。其背景设定为石油资源陷入桔竭的未来墨西哥湾沿岸,许多人只能靠拆分过去时代的油船、搜取零件维生,他们被称为Ship Breaker——也就是“拆船工”。故事的开篇就弥漫着晦暗、破败的气息:破旧的船舱内弥漫着油污、废水,拆船工们唯一的劳动保护设备就是早已过了保质期的防毒面罩——这尤为令杨爱红印象深刻,因为杨爱红曾在造船现场用过防尘口罩,并且总是一个星期就能把里面的三层白色滤垫染黑。

杨爱红在造船现场的时候做的是精度管理,每天扛着几十斤重的全站仪和与之配套的三脚架在未成形的船体内外爬上爬下:夏天有豆大的汗珠成股流下,冬天则有湿冷的江风沁人肺腑;不断闪烁的焊弧在眼中留下残影,永不停歇的噪音在耳畔恍若蝉鸣;头上吊车驶过,晃动的钢索总让人猜想何时会断裂;脚下陡梯摇曳,扬起的尘屑又让人担心何时会踏空……

尽管造船现场总是伴随着噪音、烟尘、闪光、异味,但好歹是在21世纪的中国东部沿海地区,基本的劳保措施,诸如安全帽、安全带、防尘口罩、护目镜、耳塞、劳保手套、工作服、铁头鞋还是有的,规章制度和社会秩序也是有的。(顺便一提,在现场的时候杨爱红的胃口奇好,每日午餐都能干掉两大碗白米饭。)——而在《拆船工》的世界里,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倒是毒品、赌场和黑帮更为常见),当然,贫富差异和阶级矛盾也更加赤裸裸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拆船工》本身并不是“革命文艺”,其在美国的定位是“青年小说”,其主线剧情(尤其是后半程)也与无数中文网络小说颇为类似,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穷小子凭借一点正直、勇敢、机智和九十九点好运,打败黑老大、泡上白富美的俗套故事。但凭借前半程对拆船工工作和生活环境的出色刻画,这部小说仍然极具现实意义。

事实上,这部小说中对拆船工工作和生活的描述,很大程度上就是对现实世界中尤其是孟加拉等国拆船业的白描。(美国《国家地理》曾对孟加拉国拆船业有过专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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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国的海滩拆船业

虽然同处于21世纪的地球,但孟加拉等国的拆船业(或许不仅仅是拆船业,还包括其绝大部分国民经济部门)仍与上个世纪无异:一方面,工人们缺乏保护措施,时刻面临着火灾、坠落、粉尘、噪音、有毒有害气体的威胁,所得薪水仅每日3美元,黑帮横行、犯罪高发;另一方面,落后的拆船工艺带来的重金属污染、含油废水等也荼毒着这片土地。

因为轻率地以这种方式拆解废旧船舶,多家航运公司被全球最大的主权财富基金——挪威主权财富基金——列入禁止投资的黑名单,其中包括中国台湾的长荣海运、韩国的大韩海运、泰国珍宝航运等企业。但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制裁并不能改善当地人民的处境。只有对当地进行大规模投资进行产业升级、同时深入改造当地社会,消灭旧的产业结构和社会结构、建立起新产业和新社会,才能把小说中晦暗、破败的气息逐出现实。

从这个角度来看,真正能挽救“拆船工”命运的,不是某一个穷小子的运气,而是“一带一路”倡议。“一带一路”走得越远,“人类命运共同体”也就离孟加拉人民越近,“拆船工”的悲剧也就离人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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