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5：怎么办，依靠谁，这个问题如何回答？

调查研究，是一切工作的前提

1

知青曾经看过一个故事：

冯玉祥将军是国民党高层里数一数二正直的一位了，他发迹之后，老家的长辈过来看他。发生了一段对话，被冯玉祥将军记在了回忆录里。

长辈听说他发达了，就赶忙带着关怀晚辈的热情跑过来安顿他置地。

“小冯啊，你买地了吗？买了多少啊？”

冯玉祥一头雾水，国家都快灭亡了，老人家还有心情关注这个？于是赶紧和老人家解释了一番，民族危亡，家国苦难，神舟陆沉，生灵涂炭，老人家啊，咱们先抗日啊。

长辈语重心长：你啊，naive！还不知世间疾苦。

什么日本人占领了朝鲜半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然后长辈又开始劝他买地，“千万别上了人家的当啊，买地要紧。”

冯玉祥一头问号，国家都灭亡了，要地有什么用哦？

可是长辈看他也是这个表情：谁当皇帝无所谓啊，谁做皇帝我们给谁纳粮就好了嘛，只要地是自己的不就行了？

冯玉祥终于发现问题的根源了，长辈对什么是“国家”，并不清楚。辗转反侧的夜里，冯玉祥失眠了。

因为很有可能，长辈的想法是绝大多数中国人的想法，怎么办？

类似的故事有很多。《红星照耀中国》的作者斯诺，初到上海那些年对中国非常失望。因为不抵抗政策，日军侵占了东北。在当地做下了许多残暴不仁的事情，当他焦急地和当地老百姓说这件事的时候，上海的老百姓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个怪物——东北被打了，和我们上海有什么关系？

2

上回说到，1921年7月，南湖红船，开天辟地。党的一大召开。教员作为一大代表，光荣出席。之后，1921年10月10日，教员回到湖南，建立了中共湖南支部，任书记。救中国，谋幸福，在这样伟大使命的感召下，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很快取得了不小的成绩，1922年5月，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成立，教员出任书记。

马克思和列宁两位老师讲的明明白白，我们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我们应该依靠工人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工人运动就要搞起来。

于是我们看到了历史如下的记录：

1922年9月至12月，教员组织领导粤汉铁路工人、安源路矿工人、长沙泥木工人等一系列罢工运动，推动湖南工人运动迅速走向高潮。

工人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但是很快，搞着搞着，教员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先进的工人阶级觉悟了，没问题，工人运动开展起来了，没问题，斗争资本家的成效取得了，没问题，但是整个中国大地上有多少工人阶级，更别提资本家了。那么问题来了，要这革命干什么？

没几个资本家啊？这是最大的问题。这就好比一个人学会了一身屠龙的技术，持剑四顾，蓦然回首，发现苍茫大地居然没有龙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的无所适从的。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3

冯玉祥的长辈不是一个人，这意思并不是说他的长辈有很多人，而是说，1923年的时候，神舟大地的老百姓确实都是这么想的，他们真的不知道国家意味着什么，浙江舟山某个庄的老农民并不知道孙中山搞的革命，搞的三民主义是什么东西，大概觉得中华民国替代了大清国意味着什么，可能只是改朝换代了罢。

于是鲁迅先生在那不世出的《阿Q正传》里说了：

“你们可看见过杀头么？”阿Q说，“咳，好看。杀革命党。唉，好看好看，……”他摇摇头，将唾沫飞在正对面的赵司晨的脸上。

乡下的人，并不知道革命党在干什么，也不知道革命党被杀头是因为什么，更不知道革命党做这一切的牺牲是为了谁。

这不是愚蠢，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罢了。

就像是革命党也不知道，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对象，居然对自己没有一点认识，反而要在围观杀头之后，拿出全部的家底，只为了换一个热乎乎的“人血馒头”，治疗孩子的肺痨。

万万千千的农民，对于革命的看法，鲁迅先生都记在了纸上：“至于革命党，有的说是便在这一夜进了城，个个白盔白甲：穿着崇正皇帝的素”。

所以革命过后，赵老爷的地租还是照旧收的，假洋鬼子甚至做了官。未庄的农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未庄没有人害肺痨，而阿Q不是被杀头，而是被枪毙了。

4

欲改造中国，有两件事是最为急迫的：其一，是对中国历史上的治理经验加以系统地整理与批判；其二，是做实地的调查研究。——毛泽东 1920年

幼年的中国共产党如同一个孩子还需苏联大哥的扶植，无论是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均受其影响与遥控指挥。教员虽耳濡目染，满腹经纶的他对苏联这一套非常的熟悉，但是，他总有个人的见解。

其实不需要做多么细致的工作，只要深入田间地头调查一下，哪怕像冯玉祥将军一样和长辈谈会话，任谁也会惊讶地发现，党一直在干的革命，对于农民来说，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新闻。

1923年，中共三大的会议上，教员正式提出了农民革命重要性的问题。

只有把这千千万万的，占人口绝大多数的蒙昧的农民团结起来，组织起来，教育起来，才有胜利的可能，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但却被中共高层认为，这是个不识时务又不懂理论的土包子。

这其中既有教员的思路与马列的经典学说相悖的原因，因为马克思主义是以工人阶级为主体的学说；也有与当时共产国际指示开展工人运动、城市运动和社会运动相背离之故；

另外的缘由则在于当时中共领导层主要由高度西化的知识分子构成，其与下层特别是农民阶级相隔甚远，完全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农村与农民。

只有调查研究，才能懂得人民。深入的调查研究，这是教员战无不胜的不二法宝。

人的许多抉择均深深地留有时代的烙印，教员当然也不例外。处于孕育大破大立的时代背景下，在北大熏陶过，在上海辩论过的教员，在五四的火炬和帝国主义日益紧逼的魔爪下惶恐过的教员，作为一位有志的热血青年，其思想也经历过书生跟风“温和的社会改良派”向“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的革命派”的急剧转变。

这种转变以北上北京大学结识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先驱李大钊为前曲，与陈独秀的上海相遇为续曲。这期间，由于受到李大钊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影响，引发了教员关于中国社会、世界革命等诸多问题的深刻思考，尤其是开始摆脱了中国士人阶层历来藐视下层社会、劳动阶级的固有思想束缚。

当关键人物陈独秀和整个中央局对教员在1923年提出的想法不屑一顾的时候，当时的国民党左派却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5

国父孙中山先生，在多次革命后，认识到了依靠军阀搞革命是不行的。依靠这个军阀打倒了那个军阀，问题是军阀还是军阀，政权还在军阀的手里，革命来革命去，好像没什么区别。

只有有一只自己的军队，才是革命胜利的关键。

遥远的莫斯科，一个没有头发的共运领袖——列宁，对输出革命有着浓厚的兴趣，中国自然是他选择的重要目标。看到了中国的同志只搞工人运动的捉急操作之后，苏共一方面限制共产党搞工人运动和城市武装暴动，将一批工运领袖雪藏至苏联学习；另一方面则极力支持国民党建军，这无疑为后来国民党反动派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埋下了隐患。

孙中山先生认识到了：当时的国民党还不够强大，所以他实行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政策，向苏联伸出了请求帮助的手。列宁想要输出革命的想法和孙中山先生想要革命的想法一拍即合。

1924年1月20日至30日，在中国共产党人的参加与帮助下，孙中山在广州召开了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

大会通过了共产党人起草的以反帝反封建为主要内容的宣言，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从而把旧三民主义发展为新三民主义。

会后，在国民党中央党部担任重要职务的共产党员有:组织部长谭平山，农民部长林祖涵，宣传部代理部长教员等。

黄埔军校建立了，既为建军，兵员问题是当务之急，中国的人民群众，看来看去又是农民最多，而教员搞农民革命的主张正是大大的有利于党军的建立。

这便是教员被孙中山先生亲自接见，分别于1923年国民党一大、1926年国民党二大上当选为候补委员，并担任国民党代理宣传部长职务的由来。

一个人的出彩，自己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有人赏识，也是很重要的。

6

教员又开始了自己没日没夜工作的节奏，在孙中山先生的支持下，他先是创办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后渐次遍及全国11个省，孕育出了2800个农会组织，这成为中共日后再造乾坤的熔炉。

这期间，教员将自己调查研究的成果统一汇总加工，发表了《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以其高远锐利如同先知般的洞察力，道尽了当时中国社会的矛盾实质。

这篇影响深远的辉煌巨著，不仅是指导国民革命，而且也是指导整个中国革命的纲领性文献。

日后，面对王明等人教条主义带来的深重灾难，教员愈发感到，死啃书本、教条主义的根源在于缺乏身体力行的实践工作与独立思考，在于缺乏实事求是的调查研究。

只注重工作的形式，繁文缛节缠身，而不深究工作的实质。因此，教员针对当时的形势说，“文化高低和才智大小这两件事情不是一致的东西，压迫的阶级，一般来说他们的知识多，但是他们比较愚蠢些，原因是他们脱离了生产劳动，脱离了社会生活。刘邦能够打败项羽，是因为刘邦和贵族出身的项羽不同，比较熟悉社会生活，了解人民心理。”

也应当看到那些终日处在生产劳动中的人们，处在战争前线的指战员，他们虽然有经验，亦非人人都能成为专家，甚至也会犯另外一种严重错误,经验主义，认为什么都应靠经验解决，这也会脱离实际，带来严重的问题。

经历了各种复杂斗争之后，教员对工作中的种种错误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7

1938年4-8月间，教员将3个多月的研究成果凝聚成两篇划时代的著作——《实践论》与《矛盾论》。这是毛泽东个人曲折的革命生涯的认知总结，也是中共革命历经生死轮回的回顾，更是事物认识与矛盾普遍规律的精辟归纳与升华。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感性认识、理性认识、螺旋式循环前进、实践、两次飞跃”。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矛盾的对抗性与非对抗性，矛盾的非均衡性；主要矛盾、次要矛盾；矛盾的对立统一性”⋯⋯

这些如今早已耳熟能详的语词，许多时候甚至成了我们的口头禅。惟有多去体悟事物的实质，切勿做新的教条主义者，而处在实践中又多去作独立的思考，亦勿做新的经验主义者。

归根结底，我们应该遵从自然法则即客观规律，必须具有全局意识与大局观念，做一个务实求进的人。做一个实事求是，实地调查的人，这样的立场，才是我们应该从教员那里挖掘的宝贵的财富。

现如今的我们，面对事情，遇到问题，是怎么办的？是想当然，主观性太强提出自己看法又不接受反驳？是人云亦云抱着书本不肯看看窗外的世界？还是独立思考，调查研究，实事求是？

怎么办，依靠谁，这个问题如何回答？

教员给出了他的答案。你打算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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