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称“邓公”,我们真听懂他的话了?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补壹刀”(ID:buyidao2016),作者/花叨叨。本文特别鸣谢昆仑策研究院宋方敏常务副院长。】

在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邓小平作为总设计师,被更多国人提起、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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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随着舆论生态的进一步复杂化,不知从何时起,言必引“邓公”成为一些群体在争论中的一种流行。

比如,强调社会主义是否意味着不再改革开放?我们现阶段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要挑战究竟是“左”还是“右”?我们的改革探索是否需要争论?等等。

在这些讨论中,邓小平的一些论述被经常引用,以作为驳斥对方的论据。有时候,给对方扣上一顶“你是不是反对邓小平论述”的帽子,很容易“一招致胜”。

但是,当我们谈及这些问题的时候,真的懂邓公吗?

改革开放姓“社”还是姓“资”

这本不应当是一个值得争议的话题,但在40年来的实践过程中,对它的认识却是很模糊甚至是混乱的。

邓小平在南巡谈话中,针对当时“改革开放迈不开步,不敢闯,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走了资本主义道路”的思想顾虑曾经指出:

“要害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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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这段话曲解为不问姓“社”姓“资”,甚至进一步鼓吹突破姓“社”姓“资”的界限,因为这是“生产力的又一次解放”。这些思维在深化国企改革等讨论和实践中显得尤为突出。

但显然,邓小平这话的意思绝不是说可以不问姓“社”姓“资”,而是指出了姓“社”姓“资”问题的要害性意义,并且提出“三个有利于”的标准。

在南方谈话的最后一站上海,他还说了一段发人深省的话:

“到本世纪末,上海浦东和深圳要回答一个问题,姓‘社’不姓‘资’,两个地方都要做标兵。要回答改革开放有利于社会主义,不利于资本主义。这是个大原则。要用实践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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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并非完人,改革开放实践也并非完美。在后来市场经济一些领域的改革中,出现了过度倡导私有化的苗头。对此,邓小平也是有预见的。

回答非洲朋友的忧虑时,他曾断然说道:“我们社会主义的国家机器是强有力的,一旦发生偏离社会主义方向的情况,国家机器就会出面干预,把它纠正过来。”

可见,邓小平是高度重视坚持改革开放的社会主义方向的。他强调,“在改革中坚持社会主义方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公有制为主体,一个共同富裕,这是我们所必须坚持的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

我们今天再次强调改革开放的方向性问题,强调改革开放的社会主义属性,不仅没有与改革开放的最初设计冲突,相反,它恰恰是对改革开放取得胜利的强有力保障。

“主要是防止‘左’”

“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话的确是邓小平说过的。

这句话是上世纪90年代初,邓小平针对改革中错误思想倾向的具体判断。

之所以“主要防止‘左’”,是有历史和现实原因的。

“‘左’带有革命的色彩,好像越‘左’越革命”,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受“左”倾错误影响比右倾错误影响的时间更长、伤害更重,而“建国后,从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七八年,我们吃亏都在‘左’”。

在搞现代化建设和实行改革开放后,很多从以往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同志,头脑里“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如果“左”的枷锁不解脱,改革开放就迈不开步。

因此,“主要是防止‘左’”,针对的是改革开放初期,一部分人在思想层面尚未摆脱革命年代留下的条条框框,针对的是改革迈不开步子。而对改革中发生右的危险倾向,邓小平从来没有轻视过。

他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全盘西化”,“把中国引导到资本主义”这种右的倾向,“打着拥护开放、改革的旗帜”,“不是真正拥护改革、开放政策,是要改变我们社会的性质”。

“一旦中国全盘西化,搞资本主义,四个现代化肯定实现不了”,“可能有少数人富裕起来,但大量的人会长期处于贫困状态,中国就会发生闹革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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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领导中国应对几次大的风波,都是反对右的而不是“左”的错误倾向。

在29年前那场政治风波之后,邓小平指出,“资产阶级自由化泛滥,后果极其严重”。他还毫不客气地指出,两任总书记“都是在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上栽跟头”,“这就不能让了”。

更值得重视的是,邓小平在对当时的干部提出主要防“左”要求的同时,特别强调“对青年人来说,右的东西值得警惕”,“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因此要对他们进行教育”。

 “帝国主义搞和平演变,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以后的几代人身上”,“我们这些老人呜呼哀哉后,谁来保险?”“所以,要把我们的军队教育好,把我们的专政机构教育好,把共产党员教育好,把人民和青年教育好”,“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共产党内部”。

“不争论”

“不争论”,也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邓小平名言。

这些年,“不争论”在很多场合里成为阻碍民众讨论改革举措的一张“王牌”,甚至已经做错的也不许追究,否则就是拖改革的后腿。

这让一些群众对“不争论”感到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如果邓公听到有人如此绝对化理解“不争论”,恐怕也是要生气的。

“不争论”的意思是,对于看准了是符合人民利益和意愿、又能够做好的事,领导就要胆子大一些,减少无谓争论,“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在试验中探索前进。既然是一种试验,就要让试验结果去说服人,去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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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主张不搞争论,也不搞强迫。“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不搞强迫,不搞运动,愿意干就干,干多少是多少”。

胆子要大,步子要稳,还要接受实践检验。“这是有风险的事情”,“不犯错误不可能,要争取犯得小一点”,“如果发现错误,要赶快纠正,不要掩饰,不要回避”,“为我们的经济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

邓小平还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总是鼓励我们的同志更大胆一些”,而关键的一条,“就是要同人民一起商量着办事,决心要坚定,步骤要稳妥,还要及时总结经验,改正不妥当的方案和步骤,不使小的错误发展成大的错误”。

很明显,“不争论”无论在哪个层面都绝不等同于“不质疑”,更不能成为否定实践检验的挡箭牌,亦或成为鼓动我们犯颠覆性错误的“试错”理由,让实事求是打开的改革之路,走向实事求是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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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出某一句话进行绝对化解读,本身就是对邓小平理论的违背。

实际上,邓小平理论不能简单看作个人的思想创造,它凝聚着集体智慧的结晶,而且正在随着时代、实践和科学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和发展着。任何割裂的、教条式的理解,都违背邓小平理论。

坚持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用实事求是的态度探讨、指导当下中国社会面临的实际问题,才是对邓小平真正的缅怀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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